那將遲瑀懸在半空的男子,一雙黑色的眸子如同深邃不見底的寒潭,英挺的劍眉斜插入鬢,英俊的五官充滿淩厲之氣,以及長久身在高位自然而然形成的威嚴。
“你是哪裏來的孩子?”他啟唇淡淡問道,用目光漫不經心地打量著遲瑀。
“你是哪裏來的大叔?”遲瑀白了對方一眼,沒好氣地答道。
雖然,遲瑀承認,她在剛剛見到他的那一刹那,的的確確被那張十分好看的臉撼動了心神,甚至差點大叫一聲“帥哥”,但是發覺自己就像一隻烤鴨一樣被吊著,不管怎樣都不會有心情再好好欣賞難得一見的美男。
連亦海微微一笑,似乎很開心。
他的大手緊緊揪著遲瑀背後的衣服不放,任由遲瑀徒然掙紮。
劍眉輕挑,他開口道:“你若不說,我就不放下你。”
遲瑀不理會一聲,依舊扭著身子。
“你到底是從哪來的,小丫頭?”柔聲地問道,連亦海感覺眼前的人兒很有意思,他都沒有見過一個小孩敢在他的麵前這樣肆無忌憚地頂撞。
“我當然是從娘胎裏來的。”遲瑀覺得這個人好煩,憤憤地瞪著他。
連亦海聽了遲瑀咬牙切齒的回答,不怒反笑,順手一提,就將遲瑀攬入了自己的胸前,一手圈住她的身子,一手抬起輕輕地在遲瑀粉嫩的小臉上捏了一把。
感到自己一邊的嘴角被提高成了月半彎,遲瑀死死盯著連亦海的臉,心裏如同小鹿亂蹦一樣跳呀跳的飛快。
“真有趣的孩子!”連亦海看出了那張粉雕玉琢小臉上的不奈,衝遲瑀輕輕一笑,低聲讚了一句,然後彎身將她放到地上。
遲瑀得到解脫,立馬拔起小腿跑了,跑到狗洞的那邊卻停住了腳步。
她在狗洞麵前站著沒動,雙頰飄起了紅暈。
今天不是黃道吉日呀,書沒看成,豆腐倒讓人吃去了,現在,還得在美男眼前鑽狗洞,多沒麵子!
遲瑀哭喪著臉,深吸一口氣,低下身子,從狗洞中鑽了出去,然後一溜煙跑開了。
連亦海在不遠處一直靜靜地看著遲瑀所有的動作,臉上漾開了深深的笑意。
“將軍,需要調查一下,她的身份嗎?”一位年輕的男子從暗處現出身子,沉聲地問道。在他看來,若不是重要的人,連亦海是不會將目光放在那人身上那麼久的。
“不用了。”連亦海擺擺手,他認為遲瑀衣著簡單應該是下人的孩子,不小心跑進了他的禁地玩而已。
他想了許久,心底又以為這樣機靈的孩子很少見,恐怕下次沒那麼容易遇到,開口吩咐道:“去查查吧。”
那人應了一聲便離開。
“丫頭,你回來了?怎麼全身髒兮兮的?”李嬤嬤正在走道的那扇門前焦急地等著,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藥。
“這個嘛……嬤嬤怎麼那麼快?”遲瑀從書房裏爬出來後,生怕再被連亦海逮到,一口氣跑了很遠,直到看到了李嬤嬤才停下。
“我們走吧,小姐那兒需要照顧。”李嬤嬤輕輕推了推在一邊目不轉睛看藥包的遲瑀。
“哦。”
兩人的對話都聽在了那個跟蹤遲瑀的年輕隨從耳中。
他從樹上輕輕跳下,心裏有不少疑問。
將軍府裏有生病的小姐?
他想不通前因後果,遂放輕腳步繼續偷偷跟上。
“霧隱,你怎麼出屋外來了?”遲瑀本來牽著李嬤嬤的手,不想看到在院子裏坐著曬太陽的霧隱,便放下手,直接跑到對方的麵前。
“是娘有事,想讓他幫幫忙,而你們倆又不在。”藍音的聲音柔軟動聽,卻有一種明顯的虛弱感。
“娘。”遲瑀看到了盆景背後現出身子的藍音,又放開了拉著霧隱的手,跑到了她的身邊,那四處奔波的模樣讓院子裏的其他三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你怎麼弄得灰頭土臉的?”藍音溫柔地順了順遲瑀弄得一團糟的頭發,看見遲瑀像個小花貓一樣,不禁笑了笑。
“這……娘你感覺怎樣?”遲瑀實在不想回憶鑽狗洞的經曆,又一次選擇跳開話題。
“娘好多了,多虧了涵兒。”藍音在遲瑀的小鼻子上輕輕捏了捏,笑得很美也很無力。涵兒是藍音稱呼她的小名,遲瑀在這一世的全名叫做連若涵,而遲瑀是她重生前的名字。
遲瑀心裏有一種不安的預感,但表麵上還是像個天真的小孩一樣,扯開嘴角不好意思地笑起來,然後一把撲進了藍音的懷裏,撒嬌地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