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他們說是因為車禍導致腦部創傷，很多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她神色暗淡了下，頓了一頓，笑著說：“不過這也沒什麼，很嚴重的車禍，能保住命就很不錯了。”
他臉上露出一絲疑惑，“沒有了一部分記憶？”
她揚眉，說：“嗯，就像是被刪除了一個記憶片段一樣，我在過去某一段時間裏麵，完全是一片空白。很不可思議對麼？”
他笑了笑，沒再說話。
“你要去餐廳？”她接上了他剛才的話頭，說：“跟我來吧。”
“你好像很熟悉這兒？”
她點點頭，一邊走，一邊說：“我在這兒住過。”她抬了下頭，說：“因為那時候經常惹事，就到他家來避風頭。”
他看著她如此輕鬆笑談往事的模樣，不禁笑了，說：“你看起來不像是會惹事的人。”
蘇禾抬了抬眉毛，說：“我很死腦筋的。”
“所以做了質檢？”他笑著跟了句。
她一怔，下意識抬起手肘勾了下頭發，擋住過道上的壁燈。
她還是很怕強光，他想。
“杜先生。”她忽然喊他，不自覺慢了下來。
杜承希在她麵前停下，看著她。
“有時候——”她猶豫著，斟酌著詞句，埋頭說：“有時候我真覺得，我們好像很久之前就認識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連我自己都覺得很沒來由。”
她有些語無倫次，他聽著她的話。
“杜先生，你覺得呢？”她抬頭看著他，這張臉，這雙眼睛，是那麼的熟悉，可她就是記不起來這個人。
他冷靜地看著她，她並未躲閃，就那麼直白地望著他，視線糾纏不清。那雙眼睛，像是穿越時空之門驟然交彙在一起，那一眼，蘊含的情愫，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我倒沒什麼感覺，我隻知道這遇到你之前，我印象中並沒有蘇禾這個人。”不久之後，他回答說。
臉上已沒了笑意，他仍是如此雲淡風輕。
他回答得認真，麵對她的目光，哪怕隻有一句，用來緩和這尷尬氣氛的笑話，都不適合說出。
她有一種心被提上來的感覺，恍惚而又忐忑，跟著，她鬆了口氣，可很快地，心裏又覺得惘惘的。
感覺告訴她，她不會相信，可理智又跟她說，她沒理由不信。
“對不起。”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打破了這沉默。
杜承希很快接通電話。
“安羽。”她嘴裏默念著，看見安羽正小跑著趕過來。
安羽本想去房間找她的，見她在這兒，便知道她的心意。笑容不自覺溢滿嘴角，他很快跑過來，跟杜承希示意過後，便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
餐廳，阿姨正在上今天的湯。
宋娜已經跟著安正天入座了，她一身黑色晚禮服，臉上化了淡淡的妝，她的臉本就很精致，她盛裝出席，自然是美豔不可方物了，隻是那銳利的眼神卻十分燙人。
宋娜國外留學多年，幾天前才回的國，缺席了家宴，時隔多年，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場麵竟如此尷尬，這是她從未想過的。
蘇禾避開她的目光，勾了下頭發微笑著向安正天問好，“安伯伯。”臉上有一絲，然後她才說：“姐姐。”
宋娜微笑相對，便轉向杜承希，詢問著什麼。
安羽摟住她的肩膀，讓她坐在他身邊。
或許是因為安羽方才的話，安正天並沒有過多地為難蘇禾，反倒關心了她幾句。而至於宋娜，安正天見她帶了男伴過來，便多少明白了這丫頭的意思，也就隻把這次宴會當作是普通的交際宴會罷了。
安羽在心裏鬆了口氣的時候，蘇禾卻是如坐針氈。
好在，隻是小小的一個家宴，菜式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