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扯我後退,我定讓你不痛快。林少頃暗想,不甘示弱地回敬茯苓一個惡狠狠的眼神,推波助瀾的說,“酒不醉人人自醉,皇上您沒看到忠義侯的眼神從未離開過身旁的綺玉姑娘嗎?忠義侯重情重義,不愛權勢愛美人,若是皇上能如他心意,為他倆做媒,相信忠義侯感恩戴德,勢必為大唐肝腦塗地。孝昌公主,你說是不是?”
雖是詢問的語氣,卻根本讓人無法反駁,茯苓恨得牙癢癢,生平最恨這種無事生非搬石砸腳的人。眼多嘴雜,她隻好壓下心裏的不快,卻也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心情複雜地望向穀天祈。如今的他,讓人陌生的害怕。
唐玄宗的眼神不自覺的望向茯苓,見她並不反對,又見穀天祈與綺玉你儂我儂,似乎看出了些端由,輕鬆的語調的說,“既然郎有情妾有意,就由朕做媒好了。禮部已經查過了,二月十四是個好日子,兩對新人的婚期都定在二月十四好了。”
“皇上!”穀天祈言語裏透著悲涼,想要反駁,卻說不出反對的理由。他不明白為什麼看到茯苓露出受傷的表情,心裏竟然莫名的心痛起來。
“皇上惜才,忠義侯若是再推脫恐怕就有拿腔作勢的嫌疑啊。”林少頃趁勢補充了一句,截斷他所有退路。
談笑風生間,促成兩樁喜事。幾家歡樂幾家愁,這兩樁婚事像一根根刺,深深地定茯苓的心頭。她揉了揉眉心,好像很疲累的樣子,態度不卑不亢地起身道,“父皇,孝昌多飲了幾杯有些醉意,暫且去殿外吹吹風。”
“孝昌若是真的不舒服,就不要強撐了,回未央宮找個禦醫看看也好。”唐玄宗像是安撫一般寬縱的說。
做足禮數,茯苓迫不及待的奪門而出。奔跑出好遠,才無力的做到池邊的石頭上,心裏如被火燒的灼燙。
許久,一個身影悄悄地接近她,輕聲問,“公主,我之前是不是認識你?”
“不認識。”茯苓轉過頭發現來人竟是穀天祈,一顆心不規則地亂跳。她竭力掩飾住心裏的不平靜,冷冷回答。
穀天祈湊上前一步,困惑的自言自語,“為什麼我心底總有一個影子,而那個影子與你的感覺尤為相似?我總覺得自己的記憶不完整,仿佛被扣去了一塊。”
茯苓往池邊退了步,疏離的提醒道,“忠義侯,男女有別,還望自重。”
“那公主認不認識一個叫茯苓的女子?”穀天祈又遲疑的問了句。
“忠義侯為什麼這麼問?”茯苓的臉霎時變得慘白,心被生生揪起。莫非他想起了什麼?
穀天祈懊惱的說,“我也不知道,隻是腦海中常常時而不時閃現出這個名字。每當我問綺玉,她總是都不高興。她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抱歉,我不認識。這事你與綺玉姑娘的私事,恕我愛莫能助。”見他並未想起往事,茯苓緊張的心弦放鬆了,卻也多了幾分失望。
“相公,你怎麼在這裏?”綺玉循跡找來,惱怒地瞪了茯苓一眼,麵對穀天祈又迅速掩飾眼角的淩厲溫柔的說,與剛才的凶狠,判若兩人。
穀天祈語氣稍急,不知是在說服自己還是綺玉,“殿裏太熱了,我出來透透氣,見到公主一個人坐在池子邊,便隨意攀談了兩句。”
“相公,我與公主有幾句女兒家的體己話要說,你先回去,免得人說咱們失禮於人。”綺玉低頭一笑,走過去輕輕攬住他的腰身,溫柔地說。
穀天祈也不躲閃,耐心的聽她說完點了點頭,匆匆離去了。
目送他遠去,綺玉語氣不善的提醒道,“公主別忘了答應過的事情。”
“答應過你的事情,我並未有半分逾越。但是,控製他的心神讓他對你服服帖帖,這就是你所謂的愛他嗎?磨滅了他所有的性格,讓他以你的喜好活著,你不覺得自己殘忍嗎?”茯苓露出溫怒的神色,指責道。
“隻要他眼中有我,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隻要他還活著你就滿足了嗎?如今,你我的目的均已達到,你沒資格指責我,因為你跟我不會清楚我有多愛他。別以為他能記得你的一言半語,你變能將他從我手中奪走,告訴你,隻要我還活著,任何人都妄想把他從我手中搶走。”綺玉說完,轉身離開了。
茯苓不禁質疑起自己的決定,“讓你活得失去了自我,我是不是做錯了?”
衣擺被風卷起,飄飄然,風雖大,卻無法吹走她心裏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