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必擔心,以貌取人最膚淺,奴婢相信真正懂得您的人絕對不會在乎您的容貌。況且,這傷隻是暫時的,很快便能被禦醫們治好的。”綠萼不忍見她黯然傷神,脫口而出一句能冠冕堂皇的自欺欺人的話。
“有人刻意陷害,治好談何容易?”茯苓哀傷的看了她一眼,繼續道,“我一直認為我是一個強大之人,強大到忽視容貌也可以。我以為我能不因容貌而屈服於歹人要挾,哪知我太高估自己。麵對醜陋的容顏,我發現我自己也是這般膚淺。對一個女人,不管美與醜,容顏永遠不能說不重要。而對於一個男人,若想讓他真正不在乎女人的容貌,除非他瞎了。”
綠萼一時語塞窮詞,不知如何寬慰她。
“你未經曆過愛情,跟你說你自然不會懂的。”茯苓無奈的擺弄著手指,漫不經心的問道,“最近宮裏有什麼動靜?”
“華妃娘娘還是老樣子,病氣入體,已是許久不下床走動了。倒是今兒聽說,惠妃娘娘病了,而且病得很是蹊蹺。”換了個話題,綠萼如釋重負地回答。
她說的是輕描淡寫,可茯苓聽到耳朵裏卻不那麼輕鬆,好奇的問,“如何個蹊蹺法?”
“聽人說今早惠妃娘娘無緣無故暈厥,數十名禦醫診斷都沒有結果。惠妃自醒後便瘋瘋癲癲,哭著喊著有人要殺她,直說自己心口疼,皇上去了也是束手無策。如今新婚燕爾的壽王也即刻進宮侍疾。公主要不要去看看?”盡管屋中隻有她們二人,綠萼仍舊是壓低了聲音。
茯苓看了屋外明媚的陽光,意味深長的說,“閑來無事,咱們去遠觀一下也好。”
梳妝完畢,兩人正要出去,卻聽門口的小太監在門口回稟說,忠義侯求見。
準了他的拜見,茯苓重新坐回座上,擺著一張晚娘臉,衝著進門的穀天祈冷嘲熱諷的說,“忠義侯今日怎會這麼有雅興來未央宮這種小地方?”
“綺玉被皇上召進宮為惠妃娘娘治病,我抽空看看你。”穀天祈怎會看不出她的心思,低柔的說道。
綠萼福了個萬福,識趣的退了出去。
“小女子何德何能,竟然使得忠義侯撥踵前來?”茯苓見他如此雲淡風輕,眼中帶著怒意。
“你還在生我的氣?”穀天祈走近一步,微笑著問。
茯苓不自覺的退後一步,冷冷的說,“別的女子親昵的稱你為相公,看著你們打情罵俏,難道我應該大度的拍手叫好,祝賀你們嗎?不好意思,我沒那麼偉大,我做不到。”
“苓兒,你誤會了,綺玉受傷才會記憶錯亂,我與她沒什麼的,我以為你能理解的。”穀天祈低下頭,聲音沙啞的說。
還是就這一句解釋嗎?茯苓露出失望的表情,“把我晾了這麼多天,你一句誤會便想打發我,你不覺得自己既可恨又殘忍嗎?”
穀天祈苦澀的一笑,“很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
“為何我們之間會有這麼多的誤會,難道你一句身不由己,便能完全抹幹淨嗎?我沒有河圖洛書,不能推測你的心意。我累了,也厭倦了費神費力的猜測你的心情。如果愛一個人會這麼累,我情願放棄。”茯苓沒有表情地說道。常常為忽遠忽近的關係擔心或委屈,一句話、一件無不足道的事就刺痛心裏每一根神經,這種小心翼翼的情緒,她受不起。
“那我先走了,這是我配置的藥,希望對你臉上的傷有幫助。”穀天祈臉上露出痛苦的情緒,蒼涼的說,將手中的藥盒塞進她的手中轉身就走。說不出口啊,她是他從小就疼愛的女子,他多麼想告訴她他的苦衷,可是,他發誓要保護那個有關綺玉的秘密。
沒想到一時氣急,竟然說出這般無可挽回的氣話,茯苓想出口挽留,卻在看到他絕情的背影後,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
見穀天祈踉蹌的邁出大殿,綠萼從門口閃了過來,“忠義侯好不容易來一趟,公主何苦要弄得兩人都不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