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什麼都不說，隻癡癡地盯著雪地，有些寒冷的微風吹拂著她的鬢發。
“……是樂兄的事吧？”
她恍然一驚，繼而乖乖地點點頭：“你都知道？……”
“怎麼可能不知道，你說出那些話時，都是強忍淚水。”有期苦笑道，“分明心底根本不希望他真正離去，卻不得不說出這種絕情的話來，你心裏……一定很難受吧？”
溯沚反而是怔住了，試探著問道：“你……不吃醋生氣嗎？我居然在想別的男子。”
按理說，他應該吃醋才對。
“不吃醋，怎麼可能？”有期啞然失笑，寵溺似的抓了抓她的頭發，“是個男人，知道自己的妻子在想別的男子，不吃醋才怪了……但我吃醋，有意義嗎？”
“啊？”
“畢竟樂兄是我們的朋友，他現在這樣，誰能不難過？我若是個醋壇子，那見到你師父的時候，我早已破口將他狠狠數落一頓了。”
溯沚低眸，撫了撫頭發：“望羲他……他也一定很難過吧。我真是覺得自己……太差勁了。”她有些出神地繼續喃喃著，“我真的很不想讓他離開，他幫了我那麼多，我什麼都沒報答過。等回到人界，我會不會再也見不到他了？”
再也見不到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受夠了……
“你又在想‘明天’的事了。”有期搖了搖頭，“事情尚未有所定論，他也沒說以後不會再回人界。”
“可玄溟神上那麼強硬的態度，我真的有點怕……”
真的很害怕，經曆了那麼多，她越來越害怕……害怕身邊會再失去一個人，害怕自己的付出，不會得到半分回報。
一隻手，穩穩地搭在她的肩上，讓她不住顫抖的身體，終於有所平靜下來。
“別怕，什麼都別怕。”耳畔親切溫柔的話語，近乎令她心醉，“沒有發生的事，就不要去害怕。你害怕了，就永遠克服不了它。”
溯沚失落一般垂下頭：“我都知道，可是要真正做到，真的很難啊。”
明天，就可以知道一切的緣由了……
鳳靈長離……長聚玉……不周山……什麼都能知道了。害怕的、期待的，什麼都能明白，師父、鳳靈、師姐，還有她自己的事，全部都能清清楚楚地知道。
從最開始就存在的所有謎團，鳳凰台、增城派、神魔之戰，等到明天，都知道了……
怎麼會不害怕？
“或許，如果從一開始，我就不這麼執著地要找師父回來，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吧……”她低垂了黯淡的眸子，趴在自己的膝上。
“但，就是這樣執著的你，才是我喜歡的、真正的溯沚。”
有期伸出手來，攬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肩上：“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就再也無法挽回。既然無力挽回，那就隻能去麵對，勇敢地麵對，知道嗎？”
隻能去麵對了。好在，還有一個人，可以在她每每無助失落的時候，給她一個可倚靠的肩膀。
“嗯，明天……我們一起麵對。”
……
重重梅影之後，藍衣白衫的人，靜靜看著這裏相互依偎的兩人。
望羲緩緩闔上眼，嘴角竟然，帶起一絲柔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