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中陷入詭異的靜謐,許久青衣人笑了幾聲,開口說道,“夕昭容,別來無恙!”聲音溫煦,讓人如沐春風。
一句‘別來無恙’說明他們是故人,夕芫驚訝的抬起頭,一張清秀幹淨的麵容呈現在眼前,似是在哪見過,夕芫迅速搜索過腦中的訊息,突然眼眸一亮,這個青衣人不就是上元節時賣給他們花燈的韓玉嗎?可是他怎麼會在這裏?
見夕芫似是想起了自己,韓玉俯身去扶她說道,“這些匈奴人就是粗俗,讓夕昭容受驚了。”
夕芫對他的忌憚一點也不比剛才那兩個匈奴士兵少,側身躲過他伸出的手臂,自行從地上站了起來,踉蹌著走向陷入半昏迷狀態的雪春,將雪春破碎的衣衫掩好,抱在的懷中,警惕的看著韓玉。
韓玉收回僵在半空的手臂,並沒有因夕芫拂了他的麵子而惱羞成怒,而是像羞澀少年似的撓了撓頭,說道,“沒想到半年過去了,夕昭容還能想起我這個小人物。”
夕芫冷笑一聲,麵上盡是鄙夷,“韓公子費盡心機想要引得注意,我怎麼好意思忘呢?韓公子應該是漢人吧?”
韓玉輕笑著搖了搖頭,他當然聽出了夕芫話中的嘲諷之意,在引得宇文皓軒注意的這件事上他的確是花費了一番心思,他的長相明顯是中原南方人的特征,夕芫之所以問他是不是漢人,便是在諷刺他身為漢人卻在為匈奴人賣命。
雖然中原也分很多個國家,幾百年來一直分分合合征戰不斷,可若與匈奴人的矛盾相比,一個是內部矛盾,一個則是永遠無法化解的外部爭端。
中原人和匈奴人已經仇視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中原人認為匈奴是蠻夷之族,從心底裏鄙視,而匈奴人認為中原人狡詐陰險,隻會耍陰謀詭計。
可韓玉並不在乎這些,神色沒有一絲惱怒和愧疚,翹起腿斜坐在身後的案幾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滿不在乎的說道,“中原人如何?匈奴人又如何?都是父母生養的,有什麼區別?”
夕芫一時找不出話來反駁,其實她也不讚同將人分成三六九等,可對於匈奴她真的沒什麼好印象,因為隻要一扯上匈奴似乎總是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譬如去年在鳳陽坡上的那場惡戰,便差點奪去了宇文皓軒的生命。
“不過有些事你可能誤會了。”韓玉說著從案幾上躍了下來,走到夕芫麵前蹲下說道,“我並不是為匈奴賣命,我這個人喜歡自由自在不受拘束,隻不過欠了右賢王一個人情,答應為他做幾件事而已,這次已經是最後一件了,恢複自由的感覺真是好啊!”
韓玉起身伸了個懶腰,神色十分愜意,夕芫抬起頭看向他,語氣平和的說道,“如果我猜的不錯,把我們騙上車的車夫就是你扮的吧?”
夕芫記得宇文皓軒曾說過劉茂林會做人皮麵具,這種麵具帶在臉上根本看不出是假的,想必偌大的江湖中一定不止劉茂林一人有這樣的絕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