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傾珞恭恭敬敬的站起身來對這伏羲琴躬身一禮,再行至洪崖先生麵前,欠身說道:“讓先生見笑了。”
洪崖先生回身拭去眼中熱淚,忽而大笑一聲,大道三聲:“好。”洪崖先生輕輕撫著伏羲琴琴身,道:“小友的琴藝當屬這麼多年來,老夫所見之魁首。這一曲九凰玄天之象便是老夫也莫能為之。自歎不如。”
聽到音樂祖師這般褒獎,冉傾珞心中十分歡愉,但她喜行不露於色,而且她眼中也無法顯現出神色的波動,更是深深掩飾她心中的所思所想。冉傾珞謙道:“先生謬讚,實不敢當。”
洪崖先生讚道:“不卑不亢,不驕不躁。小友品行技藝都當屬天下一流。實也不必過謙。更何況七百餘年,老夫心中困於此曲,一直不得解脫,今日琴曲既成,也算遂了老朽的一個心願。”
令狐玉兒撫掌歡慶,道:“冉姐姐好厲害!”冉傾珞見她洋溢著一臉笑意,不禁莞爾道:“妹妹的舞姿也妙得很。”令狐玉兒擺手歎道:“還是算了吧,我就跳些《南風》、《蒹葭》還算勉強能看,像這樣的曲子,我跳得可醜死了。”
韓侖道:“怎麼會,我覺得挺好。”令狐玉兒展顏一笑,輕輕抱住他的腰身,小小的撒了個嬌,道:“相公真好,就會說好聽的。”
韓侖汗然,道:“我怎麼覺著聽著不像好話?”
幾人正說著話,忽然間,隻見伏羲琴上閃過一道白光,隻見那木質琴身竟然變得柔軟起來,琴頭抬起,慢慢彎曲,有的地方凸起,有的地方凹陷,像一尊泥塑正在慢慢變化,不多時竟變成了一名舒臥於琴台之上的女子。隻見那女子青絲如雪,流垂至髀間。宛如倒懸之白練,純白無暇。那女子一身白衣,與冉傾珞相同,皮膚雪白,如同落雪。但是一張丹唇鮮豔欲滴,眉間一點朱砂更是增添神采。十指修長,宛若削成,指甲深長一寸,她算不得十分美麗,但是卻是十足的妖豔。這種妖豔又與yin豔不同,而是一種近乎偏執的美麗。
那女子輕輕而動,足下並不動,而是懸於地麵之上,飄然而行。她先向洪崖先生行了欠身禮,轉而對著冉傾珞輕輕一笑道:“姑娘好琴藝,真可與洪崖先生相媲美了。”
洪崖先生歡喜地笑笑,介紹道:“這便是琴姬了。”冉傾珞聞言,匆忙行禮。琴姬指尖一點,冉傾珞隻覺得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量將她身子托起,這禮便再也行不下去了,隻得作罷。琴姬笑道:“姑娘德藝雙馨,琴姬仰慕才是,怎能受大師之禮。”
冉傾珞道:“前輩過獎。”琴姬飄至她身邊,柔聲道:“可巧我們這位大琴師竟還是一位天下無雙的美人。這可真是占盡了福澤。”
洪崖先生點頭,令狐玉兒突然插來一句,道:“不錯不錯,冉姐姐就是天下最漂亮的人了。”洪崖先生轉頭看她,令狐玉兒正拉著韓侖的手嘻嘻歡笑。但是老先生目光所及,她臉上一紅,隨即竊笑著低下頭去。
洪崖先生道:“這位姑娘與老朽可是有些淵源呐。”令狐玉兒奇道:“老先生,這怎麼說?”洪崖先生想了想,道:“老朽乃是天皇伏羲的近臣,姑娘乃是伏羲的後人,身懷伏羲血脈,老朽這麼說應該也並無不妥吧。”
令狐玉兒雖然已經知道自己的血脈並非女媧血脈,此時聽來卻還是一樣的驚心動魄。她實在不願意相信自己一個媧皇城走出來的女媧子民,從小到大與女媧大神的信徒生活在一起,修習著女媧一族的術法,到頭來卻被證明自己乃是個異族之人,自己與女媧並無半點關係。就好像自己之前遭受的那麼多欺侮和白眼都是理所應當。而自己想要證明自己並不是異類的想法,卻也隨著這血脈的真相而變得再難企及。
她道:“老先生,我真的是伏羲血脈?”
洪崖先生道:“在爾等幾人之中,這位小友乃是女媧後人,她身中的力量已經複蘇,而你還有這位羅小友身中的力量確還未完全覺醒。三皇之力老朽再熟悉不過,他們的血脈老朽又豈會錯認。”
令狐玉兒一陣黯然,一言不發的埋在韓侖懷裏,不哭不笑,悶悶不樂。韓侖輕輕摩挲著她的後背,道:“別太在意這些了,不管你是什麼血脈,都是你自己。你是玉兒。”令狐玉兒卻還是不回答他,一動不動。洪崖先生奇怪道:“是老朽錯言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