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算過了,一來是那枚金剛鑽的長度隻有十厘米,我不可能鑽出十一厘米來;二來,這裏的岩石估計比普通的金剛石差不了多少。要不是那金剛鑽經過特殊處理,鐵磨鐵的,你以為,我能這麼快就鑽個洞出來。”麻大將繩子的一頭穿進洞眼,了不起地說道,“這還是我生平第一次鑽的這麼得意的洞眼。說實在的,這洞眼雖然隻有七厘米,可你們別小看這七厘米了,來隻非洲大象都照樣把它吊到半空去。”
鬼三接過繩頭,打了個怪結,綁在身上,走到懸崖處,向下望了一眼,就開始攀岩。我追了過去,看見鬼三正往下順著攀下去。這次放心了,回頭看看拇指粗細的繩子扣著小手指粗細的石頭上,我這心裏還真的沒有底。要不是鬼三下得這麼順利,我可不敢冒失,第一個去做炮灰。
“還不信我?快綁好了,天色要晚了。他娘的這一鑽就是小半天,鬼老頭生的石蛋蛋,那麼硬。”
麻大幫我扣了個繩結,自己也綁了起來:“大侄子,你先下去,我墊後。”
我等在懸崖口,等著鬼三給我發消息。鬼三已經爬進那個懸洞了,我們說好的,他下去先進洞瞧瞧,有搞頭我們再下去。等到天快黑了,仍不見鬼三發信號,我跟麻大這邊啊,猴急猴急的。
“難不成那三家夥到裏麵看著好東西了?他娘的真不該把他先放進去,這老小子一見著寶貝比見親娘還帶勁,指不定他現在就忘記時間了。”麻大等不及了,想讓我先下去。
“再等等,”我看了看手表說道,“十五分鍾以後,他再不發信號,我就下去。你等我發了信號再下來。我要是也不發,就說明我遇到很大的危險了。”
麻大在後麵給我慢慢放繩子,他知道我說的很大危險指的是什麼。一個人危險到連扣個扳機,放顆信號彈的時間都沒有,估計夠嗆。
放到一百米的時候,麻大開著公鴨嗓子大吼道:“大侄子,小心點,槍握緊了,下去就給我發個信號上來。”
我向上看去,上麵濃霧一片。這一百米左右就什麼都看不見了,要是再下四百就更看不見了。我把頭向下低著看了一下,那洞口就好像在身邊一樣。
“見鬼了。”我罵了一句,繼續向下。也不知道下了多少,看看底下的繩頭也不多了,不會超過一百五十米。我的心裏開始沒底了,麻大開始接繩子的時候,怕自己會眼誤,特地又接了兩根。這樣四根繩子,總長超過一千米了。我這一下怎麼的,也足有一千米了。下麵的洞口給我的感覺依舊是近在咫尺,觸手可得。“拚了。”我一狠心,大不了到繩頭沒有路,我再上去。這樣一轉眼我就下去了,果然虛空的腳底踏實多了。我站穩後,解開繩子,來不及做二事,先朝天放了顆信號彈。幾分鍾以後,上麵回了一個,我這才算是放心。一想到鬼三已經下來很久了,難道他真的在裏麵觀賞寶貝忘記了我們?我的心裏有些不安。我站在洞口中央,忽然想起來,我在上麵向下俯視的時候,這個懸洞明明是往外麵流著水的。可現在我就站在洞口中央,別說嘩啦啦的水了,就是半滴濕潤的地兒都沒有,這懸洞不知道多幹燥。
我上下打量著這懸洞,洞倒挺大的,很寬闊,比一個籃球場還大。往裏麵看去一片漆黑,說不出來的陰森。不知道鬼三是不是真的長著鬼膽鬼心,那些鬼魂估計和他不是親家就是遠方親戚。要我一個人我可不敢獨自進去,指不定一個不小心踩出個僵屍、血屍、大頭鬼出來,嚇都能嚇死我。
麻大下來了,感覺就是一會的功夫,我好奇地看著麻大:“麻大,你是不是滑著下來的,速度怎麼這麼快?我從上麵下來都不知道用了多久時間。”
“快嗎?”麻大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不快嗎?”我抹起袖子,看著手表,“怪了,手表停了。”我將手表遞給麻大看。
“這裏一定有古怪,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力量影響到了手表。”
“死亡之海,百慕大?還是這裏是地球的磁場最強區?”我笑了一笑,“還是快點找找鬼三?”
麻大從包裏取出個安全頭盔戴到我頭上,又找了個手電筒交給我,讓我先別開,節約著點用,他自己手裏也拿了一個。打開手電筒,麻大走在前麵,我知道他是在愛惜我,把危險留給自己。
“麻大,你說這懸洞是什麼朝代的,怎麼那邊和這邊石壁上刻的文字不一樣?”我指著左麵石壁上的石雕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裏的文字應該是商周時代的。”
我又指著對麵的那一片文字說道:“這裏有部分是戰國的,咦?”我突然發現了一處特別的地方,我走了過去,指著最底下的一行小字,“麻大,有發現哦,你過來看看,這不是簡體字嗎。”
麻大的思緒剛才還在對麵的商周文字上徘徊,聽我這麼一說掉轉頭就過來了,嘴裏嘮叨著:“大驚小怪的。這有墳墓的地方就有盜墓的,留點暗記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了,說不定就是你爺爺留下的傑作。”
“不對,”我順著念道,“趙虎晁,趙老四,我在黃泉眼裏等著你。”
“你爺爺?”麻大衝了過來一看,以為我念錯了。
“對呀,我爺爺。”我一個激靈,“這樣看來不應該是爺爺留下的。”
“會不會是他當年的同夥,或者他的死敵?你知道幹我們這行的也並不太平,黑吃黑的、分贓不勻的、為了個墳墓大打出手的、缺胳膊斷腿的也算不得是什麼稀罕事咧。”麻大含糊地說道。我知道他把那缺胳膊斷腿說得那麼重,矛頭就是指向鬼三。不過一想到鬼三那隻光禿禿的半隻膀子,我打心底裏出冷汗。你就得承認人家厲害,斷了半隻手臂連眼睛皮子都沒有眨過。
“不知道,爺爺對這種事情保密得不得了,不過我更關心這個。”我指著黃泉眼,“這個黃泉眼是什麼意思?”
古書裏記載通往地獄的路叫黃泉路,黃泉路的終點就叫做黃泉眼了。也有隨筆裏記載其實黃泉眼就在黃河某處最深最神秘的地方,隻不過黃河一直沒有幹枯過,這樣沒有事實依據的記載,也就顯得蒼白無力了。再有就是在我的那本書裏曾提及過“天堂黃泉”這四個字,隻是單單的四個字,也沒有過多的解釋。我曾經想過,是否通往地獄的黃泉路,其實是被幾千年的曆史掉包了?而黃泉路是通往天堂的一條捷徑?
“他娘的什麼破地方?”前麵突然傳來一聲抱怨聲。
“三子,是不是你?要是你就他娘的放個響屁。”麻大一聽前麵冷不防的聲音,又是激動,又是害怕。
“大哥,你們怎麼才來啊?”鬼三從一片漆黑中走來。
“你他娘的還還好意思說?我跟大侄子在上麵等你這麼久,你硬是沒有放個屁什麼,害得我們在上麵以為你已經禱告完畢了咧。”麻大嘴上這麼說著,卻還是一把摟住鬼三。
“大哥,”鬼三怪異地說道,“我一下來就發了兩顆了,我等了好久不見你們下來,就自己奔裏麵晃悠了。”
“你發過?”我問道,“我們在上麵怎麼狗屁什麼都沒有看得見?!”
“我真的發過。”
“可能吧,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鬼霧水了,一百米的時候就看不見前麵的東西了。”我說道。
“什麼時候的事?我是一邊看著你一邊往下爬的,隻不過腳落地後就看不著你們了。要說奇怪,就是這天台太熱了,都傍晚了,還不叫人消停,熱得離譜。”
“是呀,我下來時也感覺很熱,而且其壁岩上刻滿了古怪的紋理圖,我還看了一會才下來的。”麻大接著說道。
“你們都走了,我是拚著小命才晃悠下來的。”我抓了一下頭,“又是幻覺?”
“這裏的溫度和時差很有問題。”鬼三說道,“我的表都停了。”
“不說這個了。三,快給我們說說你進去的收獲。”麻大問道。
“黑!我剛進去一會,還沒走多遠,就聽見身後有動靜,就隨便喊了一聲。”鬼三說道。
鬼三繼續打頭陣,我站中,麻大壓後。前麵一片漆黑,鬼三和麻大都打著手電,在懸洞裏亂哄哄地照著。我們向前走著,走了不到一袋煙的功夫,鬼三指著前麵說道:“有情況!”說著鬼三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我瞪著眼睛慢慢地跟著鬼三,手裏的土手槍握得緊緊的,能捏出汗水來。食指扣在扳機上,不停地微抖著。鬼三走到壁岩邊,摸出打火機“啪”的一聲點著了身邊的一盞燈。我現在還沒功夫研究那燈盞上的造詣,燈火剛剛一亮起來,我的麵前就忽然出現一副棺材來。我的心裏咯噔一下,差點沒被嚇出尿來。棺材是打開的,裏麵躺著一具屍體,屍體保存得相當完好,而屍體的嘴巴裏散發著淡淡的碧綠色光輝。
“小發一筆了,大個子的定屍珠咧。”麻大嘿嘿一笑。
“大哥,你就不怕詐屍啊?”鬼三連忙走過來製止麻大,“你真是見財起意,怕你是得了寶貝沒地方消費咧。”鬼三指著屍體說道,“你們看,屍體保存得這麼完好,你要是摳了她嘴巴裏的珠子,她不跟你拚命,我管你叫娘。”
“咦?是個女人?”我再看了一眼,明明就是男人的裝,男人的樣子,而其穿的是清朝的官服。
“這個是什麼?”麻大從地上撿起一件碎片湊到手電上一看,“腐蝕得這麼嚴重,破東西!”
“給我看看,”鬼三接過來,“頂戴花翎。”
“隻有清朝當官的才有。”麻大重新審視起棺材裏的屍體。
“我怎麼看都不像是女人。這,這明明是男人啊。”
“你們不信?”鬼三眼睛一眯,“要不我們就把她……”
“去吧,惡心哦。看這個女人的屍體,不知道死了多久了。三,你別連這也不放過吧?小心弄出個鬼娃出來。”麻大危言聳聽。
“你才這麼惡心,不扒幹淨了怎麼拿寶貝?難怪老頭子說你榆木嘎達花崗岩的腦袋。”
鬼三說著解開褲帶,套在屍體的頭上,輕叫了一聲:“起。”隨後拉了一下,屍體就被拉了起來,筆直地坐在棺材裏,眼睛似睜非睜,猥褻不堪。我就站在屍體的後麵,鬼三讓我扶著,所以貼得很近,竟然可以聞見屍體身上散發出來的一陣淡淡的茉莉花清香,裏麵還夾雜著絲絲的桂花香。
“鬼香水聞多了,怕你起色心哦。”麻大走到我麵前,給我鼻子上套了個套。我猛地搖了一下頭,再一看那屍體的臉部恐怖得不得了,嘴巴裏的淡光竟然穿過皮膚透了出來,不再是碧綠色而是深綠色的。
“張--”鬼三托住屍體的下巴,說了一聲。屍體的嘴巴張開了,一股陰森的白氣散了出來,裏麵出現一個雞蛋大小的定屍珠。
“乖乖,怎麼這麼大呀。”我驚訝地說道。
電視裏看見過的那些屍體嘴巴裏含著的定屍珠,最大也就玻璃球那麼大小。爺爺說過,我親眼見過的,最大的也沒有現在的這顆的一半大。
“這是定屍珠裏的另類,叫做還魂珠。”鬼三看著屍體的嘴巴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