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九日,清晨五點,張朝貴在睡夢中驚醒。夢中他去了海口找到了程景,可惜無論他怎麼努力,程景就是不和她說話,到最後兩人一起走到了校園裏的東坡湖旁,程景卻麵無表情的跳了下去,張朝貴還沒來得及拉出程景,就從夢中驚醒了過來。這個夢到底暗示著什麼,想到這裏他拿過身邊的手機,手機屏幕上空蕩蕩的,昨天沒有聯係上程景,這時候忍不住又打了個電話,可是程景的電話仍然關機。
這時候想睡覺也睡不著了,打開電腦,上網隨便看了看些新聞,看到賴昌星終於要被引渡回國,潛逃了十二年的最大走私犯終於被抓了回來。張朝貴看到這條新聞,不由的想起了許威和姚泓偉,連賴昌星都被抓捕回國了,泓偉集團還能走的長遠嗎?想到這裏隱隱約約又多了一種擔憂。
估計在巢湖呆著的那幾天是玩不了電腦了,花榮早已在巢湖訂下了酒店,但是如果真的在巢湖找到工作了,整天住在酒店肯定不行,他們還是需要找房子。最讓張朝貴擔心的是,如果招聘會上兩人沒有入聘杭州那邊的企業怎麼辦?他們總不能一直在巢湖晃悠,按照花榮的脾氣,就算找工作失利了,他也不會回陵南的,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深歎了一口氣。
張朝貴想不通為什麼他的身邊怎麼會有這麼多固執的人,固執的花榮固執的程景,固執的程景固執的許威,而這樣的固執,不正是他張朝貴一直所缺少的品質麼?或許就這樣聽天由命吧,不到下一個晴天,誰又知道究竟會發生些什麼。
吃過王金鎖給他做的早飯,老張恰好上班,可以捎帶著他一程,花榮這時候已經在陵南東站等他和濮影了。坐在老張送貨用的電三輪車上,看到晨光中迎風微微搖擺的老張的滿頭華發,張朝貴心裏很不是滋味,按照正常情況,他應該早可以為老張分擔壓力了,可是他到現在他卻從來沒有真正的為老張夫婦省過一次心,想到這裏他的心情不由得黯淡了下去。這次找工作無論如何也應該讓自己養活自己了,老張夫婦老了,真的老了,並不能再成為他無憂無慮的靠山了。
“爸,你去上班去了,別送了!”張朝貴從車上拿起行李箱向老張說道,老張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將三輪車停到了路邊,拎起了張朝貴的行李箱,然後向車站裏走去。
“爸,我都二十多歲了,別送了!”張朝貴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好,老張越是這樣照顧他他心裏越是難過,他真的不想他自己在老張的眼裏仍然是個孩子,他早已經長大了。
“大學四年都沒怎麼好好送過你!當年你考到了海南,我以為你這小兔崽子和我們賭氣,我也是個強脾氣,當年不讓你媽去送你上學,讓你一個人來回海南,現在想想,還是我當年想錯了。現在出去找工作了,我真想一直陪著你!”老張鼓著臉說道,雖然隻是很平淡的幾句話,卻再次撥動了張朝貴心裏的某根弦,他畢竟是老張的孩子,老張雖然平時話不多,但是對於他的愛和關注他都是知道的。老張性格懦弱,一輩子沒有什麼大出息,張朝貴在這一點和老張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