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個女子……果然與她不同。印象中,那個絕色天仙般的人兒也有著天人般悲憫的性子,眼底盡是憂愁,開口便是大意,要他說真是無趣的很。但這位常夫人可不一樣,刺玫一樣,毫不介意露出自己的尖刺,真不知道大哥怎麼會覺得這倆人之間會有關係。訕訕一笑,林長英點頭致歉,“冒犯了,常夫人。”
“林參將。”點點頭,常歡甩下有些詫異的林長英,轉身的時候嘴角微揚,哎呀,可算舒坦些了,若乃花還是有些用處的嘛。
待進到屋裏,常歡喝了口茶水,便問道:“那人,指的是誰?”
桌上的玉鈴鐺正在滾來滾去,很像個閑極無聊的人正左邊看看、右邊瞧瞧,聞言,若乃花停下滾動,開口道:“我怎麼知道,他想的時候是想了‘那人’倆字。”
“無緣無故的,為什麼那我跟‘那人’做比較?”
“我怎麼會知道?”若乃花輕聲叫道。
然而常歡沒有再搭茬,比起那不知名的人來,林長英說的那兩句詩更令她介意。
春水鏡中山有色,桃花影裏月無形。
沒有頭尾,常歡所知道的也隻有這兩句。兒時,父親經常在她耳邊詠念,神情似是悲哀的。但實在是已經過去太久了,當時父親的神情她已經模糊,反倒是這兩句詩一直牢牢的刻印在她腦海中。
為什麼他會知道這句詩?據常歡的了解,這兩句詩並非出自什麼大家之手,她甚至曾經懷疑這隻是父親信手拈來的消遣之作,但如今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喂……”
那人有意用這句詩來試探她,試探什麼?
“那個……”
這對林家兄弟想在她身上找到什麼?
“我想問!”
若乃花尖細的聲音嚇了常歡一跳,遂語帶不滿的說道:“什麼事!”
一反常態,若乃花居然對常歡的態度沒有反應,隻是語速極快的問道:“我想問,如果一件事情你不管怎麼努力都不能成功,那要怎麼辦?”快到好像慢上一刻,這話便說不出來了。
這問題讓常歡想到她夢魘中的不甘,但若乃花既然有洞悉旁人心緒的能力,知道也沒什麼奇怪。
“你不是這兩天都不想說話麼?”常歡不答反問,語帶戲謔。
“我……我也是有脾氣的!”
此時眼前若是站著一個人,那他恐怕已經是臉色漲紅了吧,常歡想。
“那要取決於你有多想要……”活動一下脖頸,常歡大大的伸了個懶腰,起身走了兩步。
“什麼意思?”這家夥!能不能認真點!
“你有兩條路可以走……”
“喂!誰說是我要問了!”若乃花氣急敗壞的吼著,口氣中帶了那麼點心虛。
伸出食指晃了晃,常歡的意思很明確,你小子別裝了。
她接著說道:“要麼放棄,要麼咬緊牙關堅持下去。你有多想要達成那個目標?”
“我……也不知道。”
“你該知道的,一個人,至少應該知道自己所求的是什麼。”
“你又知道自己所求的是什麼嗎?”
“當然,常遇春。”常歡毫不猶豫的回答,“別問我求他什麼,他的全部我都要,****也好,妻子的身份也好。”隻求****,未免太過虛無縹緲,隻有妻子的身份,沒有他的愛戀也甚是沒有意思,所以她隻好全都要了。“你們神巫大概不用操心這些普通人的事情吧。”
“也不是……”若乃花囁嚅了一句,接著道:“如果我很想要呢?”
“那就接著努力啊,努力到達成了目標,或者再也沒法努力為止。”常歡透過窗戶看向街麵,寧江府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分出一小部分進了常門客棧,樓下漸漸開始熱鬧起來,快到晚飯的時間了呀。
“再也……哦!”努力到臨死前得一刻嗎?若乃花在車來人往的噪雜中靜靜的思考,而後它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可不是隨便吐露心聲的人,為什麼會和我說這麼多?”
“嗯?”常歡倚在窗邊看過去,她想了想,自己也笑出聲來,“大概,你長得不像個人吧。”
若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