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單純並不意味著傻,若乃花仍然知道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十分不妙。
跟他一同來的那個傻貨……哦,原諒它這樣稱呼自己的兄弟,但它真的是有點愚蠢。從一開始,若乃花就建議分開行動,畢竟附身死物雖然隱蔽性很強,可以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弊端還是很多的,比如九轉梵音鈴,比如像現在這樣很輕易就被困在鈴鐺裏出不去。
一開始,它們確實差點得手了,九華山那次雖然沒能將常歡的魂魄抽去,但也著實傷了她的元氣。當晚常歡離魂也在算計之內,卻沒成想兩次都被常遇春生生將常歡的半魂喚了回來,兩次!
若乃花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而對於不明白的事情,它一向抱持謹慎對待的態度,可那傻貨不一樣!
瞧瞧急於求成的下場吧。
仗著有個身體可以暫時抵擋一下九轉梵音鈴的威力,它決定賭上一把,結果還被不生打斷……若乃花就覺得奇怪了,怎麼中原都流行平日不動聲色,抽冷子給人家一刀的行事風格嗎?
當前首要的任務是保命,它哼了一聲,鈴鐺發出輕微的響動,至於其他的,現在還不到放棄的時候,隻要能給它一個機會,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機會……嗯?
“夫人?”
被不生起身時一巴掌按進土裏,若乃花猶自歡樂的想著,機會來的這麼快?要是能成功……嘿嘿。
夜已深,常歡抱著被子看向本該一片漆黑卻透出昏黃燈光的窗口。她的身體有些隱隱發熱,腦子也感覺沉沉,原本以為照自己的身體狀況應該在落水當天級高燒不退,此時才開始有些不適,已經是夠幸運的了。她扭頭看向不生,低聲問道:“你可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
這話是在問它,若乃花得意的開口說:“當然!錢嘛。”隻是聲音因被悶在土裏而顯得含混不清。
“錢嗎?”
“夫人,有什麼不對?”
屋子裏傳來刻意壓抑的咳嗽聲,聲音有氣無力,想來那人已經病了很久。
“你身上可有什麼護身的東西?”常歡忍住心中的不願,強迫自己離開幹燥溫暖的被窩,甫一離開,冷氣便一下子圍了上來,她打了個哆嗦,探手進懷中摸索。
“沒有。”護身?不生很快明白常歡的言下之意。這家男主人已經回來了,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駕著一輛牛車。雙方說好明日天一亮便出發,將她們二人送到最近的鎮子,難不成他們起了異心?可夫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發簪是一對,不長,收在袖袋中剛剛好。雪白的簪身看似是白銀製成,實則隻是在外麵包裹了薄薄的一層,精鐵鑄造的細簪必要時刻也是可以置人於死地的利器。
這是常遇春送她的,常歡在手中握了握,遞給不生一根,“拿好,別傷了自己,走吧。”
久未上油的門軸發出令人牙根發顫的聲響,屋子裏低低的談話聲猛的消失了,就連咳嗽聲也停頓了一下。常歡主仆二人不敢停留,牟足了力氣向前跑去。有人追了出來,沉重的呼吸聲就跟在她們身後,在寂靜的夜中顯得很是刺耳。月上中天,落了滿地銀霜,將人臉上赤裸裸的欲望照了個清楚。
也許是心虛,也許是氣力不接,身後的腳步聲隻尾隨了一陣便消失了。常歡不敢回頭,依舊一個勁的向前跑。布製棉衣雖然厚重,但勝在暖和,這麼一會的功夫已經額頭已經冒了一層薄薄的汗珠,身子也舒暢了不少,病態的熱意暫時褪去。
直到上了官道,兩人這才放緩了腳步。肩膀上一沉,裹在身上的披風讓常歡覺得驚奇。這是不生下午時讓那婦人特意買的,怎麼剛才一路她都抱著這玩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