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清嘉慶縣誌載:“北海王元顥以爾朱榮之入奔梁,遂以梁兵攻陷洛陽,魏主子攸北奔,爾朱榮馳見子攸於長子。”這段故事發生在北魏永安二年(529年),距慕容永死後已有一百三十五年,當時的魏主因避難還在長子城逗留過,這說明當時的長子古城還有一定的規模,還有資格權且收留一個流亡的落魄皇上。
曆史上有太多的謎團與懸案,慕容氏的西燕王朝更添了幾許撲朔迷離,讓人空費猜測。它的最輝煌時期是什麼樣的?它有過自己明確的治國路線、方針、政策與初期規劃嗎?老慕的後宮裏到底有多少佳麗,臨朝時也是鍾鼓齊鳴極盡皇家氣派嗎?它的官方語是鮮卑語還是漢語?我們想象不出老慕在長子的九年裏都幹了些什麼,內憂外患的,玩得估計不會很瀟灑。想著他的衣食住行也應當和別的國君有本質上的類似,有前邊的幾位苦主的血光映照,他不會不嚴加防範的。比如用膳,恐怕是先要用銀製品測試飯菜是否有毒,然後還要由專人嚐膳,確定沒有問題後才吃的。興致來時,可能也會恩賜皇後、妃嬪或寵臣什麼的一同進餐,甚至於有笙歌胡舞佐興也未可知。比如服飾,是否也有朝服、吉服、常服、行服的講究?比如後宮生活,是否也得空到後宮轉悠轉悠,看好哪個就帶回寢宮?比如稱謂,老慕是否稱自己為朕或者寡人,管睡覺叫就寢,管上人家那睡覺叫寵幸某某,管做作業叫批閱奏章,管自己大老婆叫皇後……還有,為了俯瞰西燕大地的山河秀色也好,為了城防也好,即或閑暇時節與愛妃嬉戲也好,那個威風八麵的驕傲身影應該不止一次登過熨鬥台,就像北京城的皇帝不可能不上景山一樣,登台的次數取決於他有多少這樣的好心情。
青山依舊,夕陽幾度,西燕王朝在曆史的天空中像一片火燒雲似的炫目了一下就倏忽而去,隻留下了太多的內訌與殺戮記憶。有學者考證,西燕王朝在立都長子後的九年,對外很少有戰爭發生,有的隻是局部邊境的小摩擦,這一時期是山西最平靜的一段好時期。一千六百餘年後的今天,除卻頭頂上的這方天空與腳下的這片土地一直守在這裏,我們還能搜尋到什麼呢?除卻一些不多的文獻記載,也很難發現什麼了。也許我們今天建公廁的地方就是當年老慕的金鑾寶殿,誰又能說得清?如今皇城是蕩然無存了,宮殿倒塌了,建築不在了,連殘磚碎瓦也不知去了哪裏。缺了那些最重要的載體,要找到古都的感覺確也較難。不過,它確曾是古都,而且是一不留神之間的事。
發鳩山乃長子縣西部天然屏障,為境內最大、最高的山脈,山體逶迤磅礴連綿數十裏,蔚為壯觀。中國人家喻戶曉的神話故事《精衛填海》即源於此,因此發鳩山也是一座神話之山。古往今來,它的大名響遏行雲,聲名遠播。唐人韓愈有詩讚曰:“何慚刺客傳,不著報仇名。”精衛雖然沒有載入刺客列傳,其實是比荊軻、要離、豫讓等更有氣概的女英雄。千百年來,矢誌不渝的精衛精神,近水樓台,激勵著長子人民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