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不，這是地獄裏來的鬼魂！這不是他！快來救我呀！快來救我呀！”她聲音顫抖地叫喊，同時朝牆壁轉過身去。
“您究竟是什麼人？”所有看到這個場麵的人都叫了起來。
“問這個女人吧，”披紅披風的人說，“因為你們看得很明白，這個女人，她認出我來了。”
“裏爾的劊子手，裏爾的劊子手！”米萊狄大聲叫喊，已經嚇得不知所措，雙手扶住牆。
全部的人都向後退，隻有他一個人留在房間的中央。
“啊！求求你們！饒恕我！”米萊狄一邊叫喊，一邊跪了下來。
披紅披風的人等著她鎮定下來。
“我對你們說過，她認出我來了！”他繼續說，“很好，我是裏爾城的劊子手，請聽我說說以前的一段事情。”
全部的人都盯住這個人，急不可耐地等著他說下去。
“這個年輕女人原來是一個美麗的姑娘。她是唐普爾瑪爾的本篤會修道院的修女。有一個非常單純、篤信上帝的年輕教士，管理這座修道院的教堂；她開始誘惑他並且獲得了成功。她這個人，幾乎能把一個聖人勾引上。
“他們兩人許下的諾言都是神聖的、不可收回的；他們的私情無法長久地繼續下去而要把他們兩人毀掉。她說服他離開這裏；但是要想離開這裏一同逃走，逃到沒有人認識他們，他們能夠平靜生活的法國另外地方去，就必須有錢；他們兩人都沒有錢。教士偷了聖器換錢；可是正當他們計劃一同離開時，兩個人都被抓住了。
“一個星期後，她誘惑上監獄看守的兒子，她逃走了。年輕教士被判決戴上鐐銬監禁十年，而且打上烙印。就像這個女人說的，我是裏爾城的劊子手。我必須給犯人打烙印，而這個犯人，卻是我的弟弟！
“我於是許諾：這個女人斷送了他的一生，既然是她指使他犯罪，她就不止是他的愛人，至少，也應該分擔他受到的苦難。我料到她會躲藏到哪裏，於是去找她，終於找到了她，我把她捆綁起來，給她打上了和我弟弟身上一樣的烙印。
“我回到裏爾的第二天，我的弟弟也幸運地越獄逃走了，我被指控為同謀犯，讓我代替他關在獄中，直到他回來自首入獄的時刻。我可憐的弟弟並不了解這次判決；他又找到了這個女人；他們一同逃到貝裏；在貝裏他當上了本堂神父，管理一個不大的本堂區。這個女人假裝她的妹妹。
“本堂神父的教堂所在地的領主看到了這個假的妹妹，愛上了她，而且愛得那麼深，向她求婚。於是她離開我的弟弟，嫁給了領主，變成了德·拉費爾伯爵夫人……”
全部的眼睛都轉過來注視著阿多斯，這是他的真正姓名。阿多斯點了點頭，說明劊子手說的都是真的。
“接著，”劊子手繼續說下去，“我那可憐的弟弟崩潰了，回到了裏爾，他了解了我代替他服刑的判決以後，他投案自首，當天晚上我的弟弟在他的牢房裏的氣窗上自殺。
“對那些判我入獄的人也應該說句良心話，他們遵守了諾言，等屍體辨認出的時候，他們立即恢複了我的自由。
“前麵就是我控告的罪行，以上就是她被打上烙印的緣由。”
“達爾大尼央先生，”阿多斯說，“您建議對這個女人判什麼刑罰？”
“殺了她。”達爾大尼央答。
“溫特勳爵，”阿多斯接著說，“您建議對這個女人判什麼刑罰？”
“死刑。”溫特勳爵回答。
“波爾朵斯先生和阿拉密斯先生，”阿多斯繼續說，“你們是審判官，你們判這個女人什麼刑罰？”
“死刑。”兩個火槍手用低沉的嗓音一起回答。
米萊狄發出一聲恐怖，兩膝跪著向審判官們挪動了幾步。
阿多斯伸出手去，擋住她。
“夏洛特·貝克森，德·拉費爾伯爵夫人，溫特勳爵夫人，”他說，“您的行為已經讓塵世上的人和天上的上帝感到不能容忍了。要是您還會念什麼祈禱經文，那就念念吧，因為您已經定罪，立刻就要被處死了。”
米萊狄聽了這幾句沒有給她留有一絲希望的話，站了起來挺直身子，打算說話，但是她沒有一點力氣；她感覺到有一隻冷酷的手抓住她的頭發，像命運拉走人一樣毫不猶豫地拉走她。所以她沒有想反抗走出了茅屋。
溫特勳爵、達爾大尼央、阿多斯、波爾朵斯和阿拉密斯跟在她後麵出來。仆人們跟在主人的身後走出了那間房間，在黑暗中隻剩下了那間冰冷的房間，窗子壞掉了，門開著，冒煙的燈孤獨地在桌子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