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最後一擊(1 / 3)

羅什福爾剛出去,博納希厄太太就進來了。她看見米萊狄笑容滿麵。

“哎呀!”博納希厄太太說,“您焦慮的事終於發生了;今天晚上或者明天,紅衣主教安排人來帶走您嗎?”

“博納希厄太太,您聽誰說的?”米萊狄問。

“我聽見那個人親口講的。”

“過來,坐在我身邊。”米萊狄說。

“我來了。”

“等一等,讓我觀察一下是否有人在聽我們說話。”

“為什麼要采取所有這些預防方法?”博納希厄太太說。

“您會了解的。”

米萊狄站起來,走到門口,打開門,向走廊裏看了看以後,回來在博納希厄太太附近坐下。

“喲,”她說,“他的角色扮演得不錯。”

“誰?”

“就是作為紅衣主教的代表來見院長的那個人。”米萊狄說。

“難道他是在裝扮一個角色?”

“是的。博納希厄太太。”

“這個人難道不是……”

“這個人。”米萊狄小聲說,“是我的哥哥。”

“您的哥哥!”博納希厄太太叫了起來。

“好!隻有您了解這個秘密,如果您把這個秘密說給別人聽,我就糟糕了,您說不定也會完了。”

“啊!我的上帝。”

“聽好,事情是這樣的:我哥哥來救我,他計劃使用武力把我從這兒搶走,意外地他碰上了奉紅衣主教派來帶走我的密使,於是,他就跟蹤密使。在路上到了一個荒涼偏僻的地點,他拔劍在手,命令紅衣主教的使者交出攜帶的證件;這個使者打算反攻,我哥哥把他殺了。”

“啊!”博納希厄太太顫抖著說。

“這是唯一的辦法,您想想看。我哥哥於是決定以招數來代替武力;他把證件拿到手,裝成紅衣主教的密使來到這兒,在一兩個小時之後,就會有一輛紅衣主教派來的馬車接我。”

“我知道了,這輛馬車是您哥哥給您安排的。”

“對,但是這還不是全部:您接到的那封信,您覺得是德·謝弗勒茲夫人寫的……”

“怎麼樣?”

“它不是真的。”

“怎麼會呢?”

“是的,是假的,這是一個陰謀,好讓他們來帶走您時,您會順從。”

“可是,來的人是達爾大尼央啊。”

“不對,達爾大尼央和他的朋友們還在圍攻拉羅舍爾,是不會來的。”

“您如何知道的?”博納希厄太太問。

“我的哥哥遇見了一些穿火槍手衣服的紅衣主教的手下。他們將會到門口來叫您,您覺得是朋友來了,他們就綁架您,把您帶回巴黎。”

“啊!我的上帝!在這複雜的一大堆罪惡計劃中間,我的腦袋都給嚇昏了。我覺得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博納希厄太太雙手捧住額頭,接著說,“我會崩潰的!”

“等等……”

“怎麼了?”

“我聽見馬蹄聲,這是我哥哥騎馬走了;我想向他說聲再見,來。”

米萊狄打開窗子,朝博納希厄太太做了個動作,要她也過來。博納希厄太太走了過去。

羅什福爾騎著馬奔馳而過。

“再見,哥哥。”米萊狄喊道。

羅什福爾抬起頭,發現兩個年輕女人,他一邊跑,一邊朝米萊狄做了一個手勢。

“這個善良的喬治!”她說著關上窗子,臉上充滿了友愛和悲痛的表情。

她回到剛才的位子上坐下,仿佛陷入了遐想之中。

“親愛的夫人!”博納希厄太太說,“請原諒我打擾了您!不過您說我該如何是好呢?我的上帝,您比我有閱曆,說吧,我聽您的。”

“首先,”米萊狄說,“也許是我弄錯了,達爾大尼央和他的朋友們真的會來救您。”

“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博納希厄太太叫了起來,“如此美滿的幸福不是為我準備的!”

“這麼說,您了解了;這僅僅是一個時間問題,一種比誰先到的競賽。如果是您的朋友們在速度上贏了,您就得救了;如果是紅衣主教的仆從們贏了,您就完了。”

“啊!對,對,完了!怎麼辦呢?怎麼辦呢?”博納希厄太太說。

“有一個十分簡潔的辦法……”

“什麼辦法,說說看?”

“在附近躲藏起來,這樣就可以知道來找您的那些人是什麼人?”

“但是在哪兒等待呢?”

“啊!這個問題很容易;我自己也要停下來,藏身在離這兒幾法裏以外,等待著我哥哥來接我;好吧!我帶您一起走,我們在一起躲藏,在一起等待。”米萊狄說。

“可是這兒的人不會放我走,在這兒我立刻可以算是一個囚犯。”

“既然這兒的人相信我是依照紅衣主教的指示走的,就不會肯定您也會急著想跟我一起走。”

“怎麼樣?”

“是這樣!馬車停在門口,您向我告別,您登上踏腳板,來接我的我哥哥的仆人提前得到通知,他朝馬車夫做個動作,馬就拉著我們飛快而去。”

“但是,達爾大尼央,達爾大尼央,要是他來了怎麼辦呢?”

“我們會知道的。”

“如果才會知道呢?”

“再容易不過了。我們把我哥哥的那個仆人再安排到這兒來,讓他裝扮一下,住到修道院的附近,如果來的人是紅衣主教的密使,他就按兵不動;如果是達爾大尼央和他的朋友們,他就把他們帶到我們所在的地方。”米萊狄說。

“難道他知道他們?”

“當然,他不是在我家裏見過達爾大尼央先生嗎?”

“啊!是的,是的,您說得對;看來一切順利;全部都安排得很好,但是我們得離這兒近點。”博納希厄太太說。

“離這兒也就七八法裏;不過我們要呆在邊界上,隻要有緊急情況我們就離開法國。”

“從現在開始。應該做些什麼呢?”

“等待。”

“但是,他們要是來了呢?”

“我哥哥的馬車比他們先到。”米萊狄說。

“要是來接您的人到了,我不在您身邊,那該如何是好?比方說,在吃午飯或者吃晚飯呢?”

“您要做一件事。”

“什麼事?”博納希厄太太說。

“對院長說,為了我們盡可能在一起,您要求她同意您和我一塊兒吃飯。”

“她會答應嗎?”

“她應該答應您的要求。”

“啊!太棒了!這樣一來我們連一分鍾也不會分開了!”

“好吧!您下樓到她那兒去,向她提出您的建議!我覺得頭發漲,我要到院子裏去走走。”米萊狄說。

“行,我到哪兒找您?”

“一個小時以後。”

“這兒,一個小時以後;啊!您真好,我要怎樣感謝你呢。”

“我怎麼能不對您關心呢?如果您不是這麼美麗可愛。您不也是我的最要好的朋友的女朋友嗎!”

“親愛的達爾大尼央,啊!他不知會如何感激您啊!”博納希厄太太說,“希望如此。好!一切都說定了,讓我們下樓吧。”

“您到院子裏去?”

“是的。”

“走這條走廊,有一座小樓梯通往院子。”

“太棒了!謝謝。”米萊狄說。

米萊狄和博納希厄太太彼此交換了一個溫和的微笑後便分手了。

米萊狄講的是真話,她的腦袋確實有些發脹。因為她的想法還像一堆亂麻似的盤旋在她的腦袋裏,她需要單獨一個人待著,把她的想法理理清。她隱隱約約地看到以後的事,但是她一定得安靜,好讓她把頭腦裏的思緒,打算理理清楚。

最迫切的一件事是把博納希厄太太騙走,放在一個沒有危險的地方,必要時把她留在那裏當成人質。米萊狄一直在為這場可怕的鬥爭的成敗擔心,因為她清楚在這場鬥爭中她的那些敵人表現出的堅決程度和她表現出的頑強程度幾乎是一樣的。

另外,她還像感覺到暴風雨就要來臨一樣,感覺到這個可怕的結局馬上變為現實了。

因此,對米萊狄來說,最主要的是把博納希厄太控製在自己手裏,博納希厄太太,就是達爾大尼央的全部,她的性命,他心愛的女人的性命對達爾大尼央說來,比他本人的性命還要重要;在不幸的時候,她可以成為談判的人質,而且絕對可以因此而獲得有利的條件。

然而有一點已經證實:博納希厄太太會毫不懷疑地跟她走。隻要帶著她躲藏在阿爾芒蒂埃爾,很容易讓她相信達爾大尼央沒有到貝蒂訥來。用不了多久,羅什福爾就可以回來了;況且最近,她還可以考慮如何向阿多斯他們四個人展開報複。謝天謝地,她不會感到無聊,因為她有了最開心的消遣,這就是把一個報複計謀考慮得盡可能地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