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指引她該如何去做,沒有人幫她分辨好壞,完全靠她自己去慢慢經曆、感悟。也許會感到辛苦,也許會覺得委屈,然而,正是這樣的磨煉洗滌了女人的優柔寡斷。
當她以嶄新的姿態站在曆史舞台上,無人不會為她的精神麵貌所傾倒,這是一位新時代的女性,更是一位主宰自己人生的女王。
出身官僚知識分子家庭,她原本可以憑著優渥的條件養尊處優,甚至依附於丈夫,在家中舒適地做著梁太太,享受著他人提供的一切優待。
不問世事、逍遙自在地過生活是女人幻想過無數次的美景,丈夫在外奔波賺錢,作為妻子,隻要打理好家務就可以了,不用風吹日曬,更不用曆經辛苦,一切的"不舒服"都拋給別人。
這樣無所事事的生活真的好嗎?用不了多久,便會與社會脫軌,直至完全喪失存在感。
林徽因勇敢地脫離了丈夫的庇護,她以獨立的個體與他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在以男性為主流的社會裏,她依舊勇往直前,自食其力。
在"太太客廳"裏,一場又一場的聚會中,完全是以她為中心,由她主導著來客的情緒。在這裏,她無拘無束地釋放著光芒,即使外界的流言蜚語從未停止,她隻是莞爾一笑,繼續著她的傳奇。
她的存在不是為了賣弄自己,去取悅別人,所以她的世界無關他人。
唯有擁有獨立的社會地位,獨立的人格,才不至於在眾說紛紜的世界裏迷失自我。那些善意的評論或非善意的指指點點,都不足以讓一位獨立的女性懼怕。
在混沌的社會中,她自有一套標杆和準則。在自己確認無疑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收獲成功,收獲喜悅,體味辛酸,體味痛楚。
獨立是她的長矛和盔甲,是她行走在世間的武器和防護。好的、壞的,都是沿途的風景,不驕不躁,寵辱不驚。
她是梁太太,可她更是林徽因。
事業上,她與丈夫誌同道合,有著共同的追求和理想。即便如此,她不隻是大名鼎鼎的建築學家梁思成的妻子,還是中國第一位女建築師林徽因。
學術上的成就不遜色於丈夫,甚至某些方麵有過之而無不及。她與他同處於一個平台,不是上級與下屬、主導與跟從的關係,相反,是平等的、合作的。
卞之琳在《窗子內外:憶林徽因》中直言不諱:"(林徽因"實際上卻是他(梁思成"靈感的源泉。"
梁思成也曾對朋友們提起:"當我第一次去拜訪林徽因時,她剛從英國回來,在交談中,她談到以後要學建築。我當時連建築是什麼還不知道,徽因告訴我,那是包括藝術和工程技術為一體的一門學科。因為我喜愛繪畫,所以我也選擇了這個專業。"
當林徽因與丈夫及同仁們結伴外出考察時,她雖然穿著窄身旗袍,又體弱多病,可她爬起古建築的穹頂來,卻行動敏捷,根本不成問題。金嶽霖到他們家去,常常看見林徽因和梁思成爬到自家屋頂上,為野外測繪練習基本功,老金當即作了一副藏頭聯:"梁上君子;林下美人。"嵌了這夫婦二人的姓氏,上句打趣梁思成,下句奉承林徽因。梁思成很是高興,林徽因卻不以為然,"真討厭,什麼美人不美人的,好像一個女人就沒有什麼事可做,隻配做擺設似的!"
換作他人,能被冠以"美人"的頭銜,嘴上也許會做謙虛狀,心裏早該暗自開心了,可她卻排斥這個美名,倒不是因為這個詞有欠妥當,而是她不甘心隻做被別人觀賞的擺設。
平日裏,林徽因和梁思成常常就一個問題各執一詞、爭論不休。她有她的學識見解,甚至不會輕易屈從於權威。她的努力付出不比任何人少,自然,她的成就也不會低於任何人。
在中國現代建築史上,林徽因向來是與丈夫梁思成處在平起平坐的地位,兩個人互相補充,兩個獨立的人成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一起創造著輝煌。外界經常低估林徽因的專業成就,這對她是不公平的。
陳學勇在《蓮燈詩夢:林徽因》中提到:"林徽因應該是這一群體(中國婦女先覺者"中很特別的一個。麵對這樣的女子,倘若還要糾纏她的情感,那麼那個據說為她終身不娶的哲學家金嶽霖的真誠最能夠說明她情感的品質。倘若還要記起她的才華,那麼她的詩文以及她與梁思成共同完成的論著還不足以表現她才華的全部,因為那些充滿知性與靈性的連珠的妙語已成絕響。倘若還要記起她的堅忍與真誠,那麼她一生的病痛以及伴隨梁思成考察的那些不可計數的荒郊野地裏的民宅古寺足以證明,她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真正的女人。"
女人極其容易演變成男人的附屬品,失去自我,淪為沒有思想、沒有主見的家庭主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