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慶順儀聞言飛快剜了她一眼,“我就算真做下什麼孽,也輪不到她來背。”
“夠了。”皇後見她們拌嘴厲害,實在不成體統,不禁蹙了蹙眉,按著自己太陽穴道,“子不語怪力亂神,麗嬪不過是精神不好,你們也別在這裏胡說了。”
那二人聞言也隻得訕訕住了口,便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麗嬪忽然怪叫一聲,眼睛竟直勾勾地盯著昭修容身後,一時臉色慘白,仿佛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她這舉動如此詭異,饒是殿內人多,也讓人覺得脊背發寒。方才還頤指氣使的慶順儀也有些膽怯,強作不悅道:“一驚一乍的做什麼。”
“噓。”麗嬪豎起手指擋在唇上,便再不多言。那舉止神情,真如看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一般。後宮本就不乏這樣的流言蜚語,皇後見她狀態如此不佳,也怕節外生枝,再無心說話,便讓眾人草草散了。
玉衍出了宮門,還聽背後幾個膽小的答應竊竊私語。慎答應更是一邊撫著心口一邊連連歎道:“剛才可是嚇死我了,你們沒瞧見麗嬪那眼神,真真是看見什麼了的樣子。”
“誰說不是呢,”又有一把女聲脆生生地呼應道,“奴婢聽那些老嬤嬤們說,每到年關,皇宮裏的冤魂野鬼就會出來索命呢。”
聽到這,眾人皆是一臉驚愕,唯恐說下去再招惹上什麼髒東西,紛紛住口。寧淑媛本站在玉衍身邊,聽得這話不禁好笑道:“姐姐也信鬼神之說麼。”
玉衍聞言隻是微微垂眸:“我不信鬼神懲罰,隻信人作孽不可恕。”
因著早上這事不吉利,妃嬪們也都沒有閑聊的意思,眾人便匆匆回了宮。玉衍回到殿內,隻待蘇鄂奉上了一杯溫度適宜的清茶,才靠著鵝絨枕緩緩道:“麗嬪才幾日不見,怎麼成了那個樣子。”
蘇鄂低頭為她續水的時候,刻意壓低了嗓音回道:“娘娘,這事怕是有古怪,方大人您是知道的,下手不會沒輕沒重。”
玉衍不動聲色地端了茶水小口啜飲,心中卻隱隱有了了然之意。蘇鄂說得不錯,她當初隻是吩咐方海山用幾劑藥讓麗嬪不再肆無忌憚,卻從沒下過殺心。那女子得寵時日不短,也保不準招惹到了誰,襯著這時機想要除去她。仿佛一瞬間生出了些頭緒,但旋即便被埋沒了下去。
“方大人還問,既然有人率先下手,娘娘的藥……”
“一切照常,同時也著人留意著是誰在暗中下手。”玉衍微微闔眼,已透出幾分疲憊之意。麗嬪精神恍惚恐怕也是藥物所致,隻是手段這樣惡毒,不得不讓她生出防備之心。忽然想起兩年前新人進宮時董畢曾說過的話,這些新入宮的小主裏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過了這麼久,該浮水的也都暴露的差不多了。隻是縱使她們手段再高明,到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因此,即便玉衍高坐淑儀之位,也不得不時刻提防著這宮裏的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