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坑,另一個故事(2 / 3)

思思遵守諾言,家裏第一鍋酥角蛋散出爐,她就趕緊裝了一大袋給盧家齊送去。他先跑去籃球場邊的水龍頭洗了洗手,才樂滋滋地拿出一個酥角,“邦”一聲,隻見他齜牙咧嘴地大叫:“天啊!好硬,差點牙都咬斷了!我知道,一定是蛋放少了。”

說著,又從袋裏拿出一個,這次思思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這、這是我爸包的!”盧家齊直笑得前仰後合,思思腸子都悔青了,自己沒有檢查清楚,竟然讓爸爸弄的巨醜酥角也混進來。爸爸搖搖筆杆還可以,捏這種花卻慘不忍睹。

思思都不指望他對蛋散有什麼好評價了,盧家齊連吃了幾口,才說:“這個味道很好,就是太厚了。”

“手工碾的還能有多薄?”思思快被他的吹毛求疵氣死了。

“你不知道飯堂有台機器可以壓餃子皮、餛飩皮的嗎?你家下次要做蛋散跟我媽說一聲,叫她偷偷幫你們壓就行了!”

4.9歲(1989,三年級)

三年級時,學校要求所有同學定購中間餐。每個班有一大桶粥,通常由值日男生領。值日女生就領煎餅或肉包。煎餅雖然不鬆不脆,可比起又幹又硬,味同嚼蠟的麵包卻又變成搶手貨。但並非所有班級都能領到煎餅,那些擠不到前麵的女孩,回去以後就會被同學們埋怨指摘。

這對思思來說簡直又是一場新的惡夢。有次座位調整她剛好坐在門邊,趁老師轉身寫黑板沒注意就提前跑出去,可半路卻狠狠摔了一跤,一瘸一拐走到食堂時就看到最後一盤煎餅又要被人領走了。她心裏一急,什麼也不顧地衝過去把盤子緊緊按住。那盆在兩個小孩手裏僵持了一下,最後還是對方先鬆了手。思思大大呼了口氣,就聽到旁邊一個男生說,“明明是我們先拿到的,你怎麼可以這樣!”

思思抬頭一看,哎呀,原來對麵那人是盧家齊呢!說話的應該是他同班同學吧。思思真怕他反悔又搶回去,可他隻是撓撓頭,拉著同學走開了。

這事還沒完。放學的時候,思思用好不容易攢起來的5角錢買了一個棉花糖。才剛要咬第一口,旁邊突然伸來幾隻髒兮兮的手你扯一點,我扯一點,一眨眼功夫大大的一團棉花糖就變成了一根光禿禿的小棍。男孩們一邊嚷嚷著“誰叫你搶我們的煎餅”一邊作鳥獸散,把思思氣得直跺腳,連跟在後麵的尷尬的盧家齊也用力瞪了他幾眼。

回到家,思思就跟查媽報告老師催交下學期的餐費了。查媽說:“能不能跟老師說一下你下學期不訂了?反正你每次都沒吃完!多浪費!幾年下來可不便宜呢!”

思思不知怎麼的,眼淚就啪啪啪地掉下來了,一邊抽泣一邊說:“我以後一定全部吃完,再也不浪費了。你幫我交吧。”

查媽從來沒聽女兒這麼大聲說話,不由得訓斥道:“你發什麼脾氣啊!”

查爸趕緊把思思拉到房間裏,“別哭別哭,她隻是想要你盡量把麵包吃完,並不是真的不給你訂呢!就算不訂,也應該由我們跟老師說,而不是讓你說。”

思思再也忍不住,真正地嚎啕大哭起來,“要是不給我訂中間餐,我就再也不去學校了!”查爸到底心疼女兒,連忙應承再也不提不訂的事。

後來查爸是這樣向查媽求情的:“其他同學都在吃東西,我們可不能讓思思到操場散步啊。”

5.還是9歲(1989,三年級)

“你到外麵好好反省!沒想清楚就別回來!”查媽把思思推出去又用力關上了門。思思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有人開門,又不好站在樓梯間這麼多人經過的地方,便用力擦了擦眼淚,往樓下籃球場走去。因為是午飯時間,場邊的石凳都沒人占著。

隻因一個女孩送了一根紮頭發的絲帶,卻被媽媽誤會是自己偷錢去買這種“沒用的東西”。想來真是讓人又氣又傷心。思思抱住膝蓋,把頭埋在雙臂中間,也不知哭了多久,就在她暗暗埋怨“爸爸怎麼還不來接我回去”時,突然聞到一陣越來越濃的香噴噴的味道,惹得肚子咕嚕咕嚕地叫起來。她忍不住抬頭,不遠處,盧家齊手裏拿著一隻炸得金黃的糯米雞正樂滋滋地吃著呢,脆卜卜的聲音連自己都能聽見!

“喵……”盧家齊腳邊的一隻黑白雜色的小貓咪朝思思跑了過來,還用前爪蹭了蹭她的布鞋。思思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腳,然後就聽到盧家齊叫:“旺財!不許調皮,快回來!”

思思聽到小貓的名字不禁翹了翹嘴角。因為盧家齊的糯米雞實在太香,情不自禁問了一句:“哪兒賣的糯米雞,這麼香?”因為比起一般的點心要貴,自己也隻吃過兩次而已。

盧家齊得意得很:“當然是我家裏做的,外麵賣的哪比得上!”他看到思思的眼圈有些發紅,就明白又是被查媽罵了,沒準連飯都沒吃呢。轉念一想,就咚咚咚地跑回家。家齊媽正炸著第二鍋糯米雞,看到他竟然連拿三個,差點就要把大油勺拍過去,可他早敏捷地跑遠了。

家齊媽利落地熄了火,把糯米雞撈出油鍋,便急忙到窗邊看自己兒子跑哪去了。不想卻看到他和思思兩個並排坐在石凳上吃得正樂呢。自家小貓也舒舒服服地躺在小姑娘的腳上打著盹兒,不由得咧開了嘴直笑。

等盧家齊回了家,告訴她“查思思又被她媽媽罵啦”,家齊媽就歎了一口氣:“她媽也忒嚴格了些,我要有這麼聽話的女兒,早樂死了,哪舍得罵呢!”

盧家齊超級不滿地撇了撇嘴:“老媽你不就喜歡漂亮小姑娘兒,簡直和賈府那個老太太有一拚!”

6.10歲(1990年,四年級)

“夏天夏天悄悄過去,

留下小秘密,

壓心底,壓心底,

不能告訴你,

晚風吹過溫暖我心底,

我又想起你,

多甜蜜,多甜蜜,

怎能忘記

…………”

“我們的夏天才剛開始!真好!”思思樂嗬嗬地笑著。一大早的,不知道從那家屋子裏低聲傳來了這麼甜美的《粉紅色的回憶》,恰恰又是野炊時將要跳的集體舞的伴奏曲,她一邊擔心自己踏錯步,一邊也對難得參加一次這樣的表演而興奮:“媽媽老說我在幼兒園是領舞,我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

正想得出神,突然聽到後麵一陣啪嗒啪嗒的跑步聲,盧家齊追了上來,“查思思,你們班是去河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