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5.鏟除異己置之死地方稱心
嚴嵩的最大本事就是“一點媚上,竊權罔(網)利”。世宗昏債,沉迷仙道深居西苑,專事齋酸禱把。自嘉靖十八年(公元1539年)以後,二十多年不臨朝視事。除了征伐誅殺等大事外,別的很少過問。朝臣除了嚴嵩外,其他人很難見到他的麵。嚴嵩日夜守候在西苑直房(值班室),獨承顧問,掌握票擬(代皇帝起草詔書)。於是,國家的權柄全都操縱在他一人之手。凡是各部的奏疏,,都要先麵票嚴嵩,之後才敢啟奏。稍有違背,大禍立至。可是他若出現過錯,又嫁禍於人。
“嚴嵩專權,有他的兒子嚴世著做幫凶。嚴世著長得相貌醜陋,身材五短,體肥形圓,一隻瞎眼。他沒有參加過科舉,依仗父親的權勢混人官場。官為尚寶司少卿。後來升為太常寺少卿。工部左侍郎,但仍掌尚寶司事。為人陰險詭詐,貪婪跋扈,頗具歪才。雖不是出身科舉,但非常精通國家的典章製度,曉暢時務,善寫文章。自稱天下才子唯有自己與陸炳、楊博三人。陸炳死後,更加自負,目中無人。嚴嵩人閣時已經六十多歲,雖然當時尚且體健神爽,但幾年之後年逾七旬,精力大不如從前。世宗禦劄下問。他常常是膛目若呆,不知所雲。而嚴世蜚往往能揣摩曲中,很能迎合世宗的心意。他又以重金收買世宗身旁的近傳,讓他們把世宗的言行舉措、喜怒哀樂、事無大小,隨時都報告給自己。因而,對世宗意願、好惡了如指掌。世宗要辦的事,他事先都有準備。甚至世宗的想法有些尚未成旨,他都已經做好。世宗十分滿意。嚴嵩見兒子比自己能幹,便偷偷讓他人值西苑,代為票擬批簽。成了自己一天也離不開的助手。有時各部、府報請諸事請他裁決,嚴嵩不知可否,便說;“等我與小兒東樓計議後再定。”因此,當時朝廷官員說,皇上不能一天沒有嚴嵩,嚴聲不能一天無東樓。有人則幹脆稱嚴嵩為“大丞相”。稱嚴世接為“小丞相”,官員到嚴府求見和請示嚴世泰的,絡繹不絕,門庭若市。許多官員,在嚴府門前等了整整一天都得不到召見。嚴嵩父子把持軍國大政,朝中官員的升遷貶滴,生死榮辱,都掌握在他們手中。士大夫對嚴嵩父子無不側目屏息,懼畏他父子甚於皇帝。
嚴嵩升任禮部尚書之後,由於議禮和讚玄盡心盡職,因而受到世宗的日益寵愛,但同時有關他阿議奉承、貪汙受賄的醜行也日益彰著,常招致言官們的猛烈抨擊。早在嘉靖十六年(1537年)他主持禮部事務之初,就在朝廷澤字生的考選中接受澤字生的賄賂,受到禦史桑喬的彈劾,其他言官也紛紛上疏響應。穢行被揭穿後,嚴嵩非常害怕,坐臥不寧,他連續上疏為自己洗刷,但是欲蓋彌彰,越是辯解醜行越是昭著。這時的世宗正寵著嚴嵩,他要依靠嚴嵩幫助自己玄修和壓製反對他的人,哪裏舍得罷他的官,反而多次降下禦旨表示“慰問”。嚴嵩仗著有皇帝的支持,膽子越來越大,不僅不把言官放在眼裏,還要借皇帝之手打擊他們。不久他就構置罪名,把彈刻他的禦史桑喬送進大牢。廷杖之後發配九江為民。一
嚴嵩的淫威並未嚇倒朝中正直之士。嘉靖十八年(1539年)九月,借京察之機,吏科給事中薛延寵、監察禦史戴景等再次上流彈劾嚴嵩奸詐誤國。次年,禦史謝瑜彈劾他索取重賄,收買童女。二十年(1541年),禦史葉經再次揭發其收賄醜行。同年翊國公郭勳犯罪被判死刑,給事中戚賢、王燁等又紛紛彈劾嚴嵩依附郭勳,朋比為奸。麵對言官們的紛紛抨擊,嚴嵩違章辯駁,憑借他刀筆的鋒利,擺出一副代皇帝受責難的可憐姿態,抓住最能激起直上發怒的問題大做文章,大肆宣染自己對皇上忠心耿耿,隻知道盡心報答主上,凡是皇上交辦的難事重責,盡管百官反對,他也奮不顧身,竭力承當。而朝臣們卻攻擊他是在媚上欺下。這樣他以攻為守,反而指責朝臣們表麵上攻擊的是他嚴嵩,而實際上是在攻擊皇上,想把皇上孤立起來,因為他所辦的事情,如稱宗人廟、讚它等都是皇上決定的。嚴嵩的辯護重重地打動了皇帝的心,世宗不但不責罰嚴嵩,反而下詔表彰其“鞠躬盡瘁”。彈劾過他的官員都先後被嚴嵩羅織上罪名,遭到殘酷報複,有的被害官除名,有的被降滴,有的被奪俸,葉經等竟被當延杖死。
顧可學在嚴嵩府上秘密燒煉“秋石仙丹”之事敗露後,人情洶洶,百姓議論紛紛,禦史何維柏又冒死彈劾嚴嵩心懷奸詐,欺罔皇上,極論其推薦顧可學煉丹之非。而癡迷於長生之術的世宗當然是保護嚴嵩而重懲直諫者,於是何維柏被逮人獄,延杖除名。何維柏為官正直清廉,深受百姓愛戴,當錦衣衛前來逮捕他的時候,老百姓攔住道路拗哭。
嚴嵩進人內閣後,一心想當首輔,因此與夏言、翟鑾明爭暗鬥,言官起而彈劾。嘉靖H十H年(1543年),給事中周信向世宗上了一份《劾嚴嵩疏》,接著又上《請敕責大臣不和疏》,抨擊嚴嵩心懷奸貪,人品鄙劣,專柄攬權,指斥朝廷大臣爭權奪利,皇帝不能很好控馭等腐敗現象,要求世宗放棄除齋析相,先修君德。周信的奏疏句句是實,但世宗認為是在譏諷他,不分青紅皂白地把周信關進了監獄。
曾銑、夏言被害後,曾經支持收複河套的文臣武將都被嚴嵩視為夏言的黨羽,想方設法殘害他們,有的被廷杖,有的被罰俸奪職,參將李珍、指揮田世威、郭展都被嚴嵩打成曾銑爪牙後慘遭酷刑。
嚴嵩等還把夏言一手提拔起來的抗倭名將朱紈打成夏言的黨羽,迫害致死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夏吉鑒於東南倭患嚴重,極力推薦朱紈升任浙江巡撫,提督浙閩軍務。朱紈清王剛直,勇於任事,在夏言的支持下,采取有效措施加強海防,並率領軍民,痛殲倭寇,使閩浙沿海一帶的倭思迅速平緩。然而朱紈的舉動引起了閩浙通倭豪門巨室的激烈反對。嚴嵩的義子。親家趙文華早就同他們有勾結,暗中派人威脅朱紈,要他改變抗倭方針,還以高官厚祿相引誘,這些都被朱紈斷然拒絕。趙文華便與刑部尚書房僑。華天巡撫屠大山內外交相煽動,又唆使禦史陳九德彈劾朱紈殘暴橫行,專擅刑戮,企圖置朱執於死地。夏言罷相後,朱紈由巡撫降為巡視,實權被剝奪。夏言被害後,朱紈十分憤慨,上疏提出明確朝政的是非,嚴肅朝綱朝紀,根除導致國家禍亂的根源,矛頭直刺嚴嵩。嚴嵩為了鏟除這一眼中釘,便授意兵部傳郎詹榮構陷朱紈,他的另一親信禦史周亮則唯恐落後,捷足先登,劾奏朱紈“擅殺聲方”。朝廷遂下令逮捕朱紈,還將朱紈的部將都指揮企事盧勝、海道副使柯喬判為死刑。朱執被捕後,對嚴嵩一再殘害朝中大臣和邊關將領異常憤怒,堅定地表示:“我視死如歸,如果朝議有不測,我就自己了結,決不學曾鐵被嚴氏父子愚弄一番後拉到西市砍頭!”於是取斷腸草自盡。這樣抗擊北虜南倭的兩員名將——曾銑和朱紈都先後被嚴氏黨羽害死。
朱執被害。東南抗倭大權完全被嚴嵩及其親信趙文華把持,他們對邊軍中堅持抗倭和與己意不和者,一概排斥打擊,總督張經、給事中楊允繩、支部尚書李默等先後被誣陷死。結果東南倭患愈演愈熾,給東南沿海一帶的人民和生產造成嚴重災難。
嚴嵩父子狼狽為奸,貪賄弄權,引起了朝中正直官員們的憤慨。他們紛紛上書揭露其罪行。這種上書彈功,在整個嚴嵩執政期間,幾乎沒有停止過。每當大難臨頭,嚴嵩便跑到世宗那裏,跪伏在地,痛器流涕。或是為自己辯解,或是認錯請罪。世宗昏債,不識其奸,不但不予追究,反而同情他,給以庇護。嚴嵩對彈劾他的官員,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擇手段地進行殘酷迫害。或是貶官、或是下獄、或是致於死地。
嘉靖二十一年(公元1542年),一給事中童漢臣.、巡按四J;I禦史樹瑜上流彈劾嚴嵩,請罷免奸佞。不久,嚴嵩尋找它事,將他們貶出京師;二十二年(公元1543年),給事中周信上疏,揭發嚴嵩,被下獄。山東巡按禦史葉經,彈劾嚴嵩受賄。嚴嵩懷恨在心,誣陷葉經監山東鄉試時,試錄中有諷刺皇上的話,激怒世宗,將葉經廷杖,活活打死;二十七年(公元1548年),給事中嚴汝進彈劾嚴嵩父子奸惡。嚴嵩尋過先將其貶為典史,接著又削籍罷官;二十八年(公元1549年),給事中沈束在言它事的奏疏中有涉及嚴嵩之處。嚴嵩大為惱怒,將沈束下獄刑訊。恨仍未消,又奏請廷杖,險些杖死。二十九年(公元1550年),司業趙貞吉罵嚴嵩的義子趙文華:“你是權門之犬,何知天下事廣嚴嵩便橫加罪名,將趙貞葉廷杖,流放嶺南。同年,刑部郎中徐學詩上疏,彈劾嚴嵩:“位極人臣,貪讀無厭。輔政十年。養成敵患。世蕾狡駕,一貨執父政。天下之人,視嚴嵩父子如鬼如核。臣訪罷嚴嵩父子,以清本源。”嚴嵩怒不可遏。奏請世宗。將徐學詩下獄拷訊,削職為民。朝中因彈劾嚴嵩父子而獲罪的官員,多達數十人,其中最著名、最為天下人所痛恨的,是對沈驚和楊繼盛的殘害。
沈晚是錦衣衛經曆。他痛恨由於嚴嵩的奸貪,導致“庚成之變”,致使京師被圍,百姓受害。於嘉靖三十年(公元1551年)上疏,曆數嚴嵩十大罪狀。其疏略雲:
“大學士嵩,貪婪之性疾人膏盲,愚鄙之心頑如鐵石,忠謀則多方沮之,談館則曲意引之。要賄膏官,沽恩結客,朝廷賞個人,曰:‘由我賞之;罰一人,日;‘由我罰之”。人皆們嚴氏之愛惡,而不知朝廷之恩威。始舉其罪之大者言之:第一,納將帥之賄,以啟迪釁;第二,接受諸王的饋送,每事陰為之地;。第三,攬吏部主權,雖州縣小吏也都以賄取官。致使文治大壞;.第四,索取撫、按的歲例,致有司遞相承奉,使民財日削;第五,控製言官,使其不敢直言;第六,妒賢嫉能,一件其意,必致之死;第七,縱子受財,斂怨天下;第八,運財還家,月無虛地第九,久居政府,擅寵害政;第十,不能協謀天子討敵,增加君主之憂。”沈晚清誅殺嚴簡,以謝天下。嚴嵩為世宗擬旨鎳詔,以沈殊低誣大臣罪,予以延杖,之後貶至保安(今河北省懷來縣西北)務農,沈諒互保安後,當地百姓知他是因罵嚴嵩而獲罪,對他非常尊敬,請他當老師,教習鄉中子弟。沈或把了三個草人,當作李林甫、秦檜、嚴嵩,經常以箭射之泄憤。嚴嵩得知後,憤恨不已,不久,捏造謀反罪,將沈晚殺死。同時還殺了他的兩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