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水!”
“我的醫藥箱呢!給我拿過來!”
“濕布!濕布啊!”
巫馬皇族已經亂成了一團,不為別的,就因為突然之間不知怎麼的,他們那一直陷入沉睡的先帝陛下心髒的跳動開始緩慢了,呼吸也斷斷續續的,仿佛即將死去。一直在前線的巫馬安晨與巫馬安炎也被叫了回來,畢竟若是真的有什麼萬一……好歹能見上最後一麵……
殿內傳出來的各種聲音讓巫馬安炎一陣心慌,看著麵色依舊淡然平靜的哥哥,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低下頭,焦急的來回走動。
那緊閉著的門突然開了,太醫拿著手帕擦著頭上的汗珠,臉色蒼白的向著巫馬安晨走來,路上還不小心被台階給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陛下……先帝陛下醒了,但是……也沒多少時日了,估計活不過今日了。臣,無能……”
這通消息猶如一陣驚雷,轟的在門口等待的眾人一個外焦裏嫩!
是,他們現在的皇帝陛下已經是巫馬安晨了,可是巫馬傲天卻是他們的精神支柱,他是開國皇帝,也是一直支撐著他們的頂梁柱,幾百年過去了,他們這些臣子換了一代又一代,可是他們的陛下,卻一直都是一個。誰也不會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他們的陛下……要駕崩了……
死亡,對於已經到了先帝陛下那種實力的人來說是那麼的遙遠,可是如今卻又近在眼前,脆弱的不堪一擊,隻需一步就會踏向死亡,再也無藥可救。
死亡,不論是誰都是不願麵對的,可是有時候一些事情就是這麼無奈,在不想麵對,也會有麵臨的一天,隻不過他們的先帝陛下,來早了而已……
眾人走進了先帝殿,一個個沮喪著臉,不敢去抬頭看床上的那個蒼老的人,他們擔心他們若是一看,淚水就會忍不住掉落,然後再也止不住。這樣,又怎麼可以,他們為臣這麼久了,又怎能讓自己最丟人的一刻被先帝陛下看到。
巫馬安晨依舊是麵色冷淡,微笑不在,卻也不見他悲傷,隻是靜靜的看著,看著床上那已經瘦骨伶仃皮膚皺皺巴巴猶如失去了水分的老樹皮,滿頭白發幹枯毛糙的老人。
良久,才張了張嘴叫到:“父皇。”
床上的老人或許是聽到了,那垂放在身旁的手動了動,已經耷拉下來了的眼皮子抬起,頭扭了扭看向了巫馬安晨:“不錯。”聲音有氣無力,卻包涵著讚賞。
“我,睡了多久了……”
太醫在一旁候著,聽到巫馬傲天問話,擦了擦眼角的濁淚,低聲哀哀的回答:“回先帝陛下,已經兩年零三個月了。”
巫馬傲天愣了愣,許而又笑到:“嗬……竟然,這麼久了啊。”
“一晃,幾百年過去了……不過,今日卻也是我自作自受罷了。”
一聲長歎,包含了多少情緒,可是他從未後悔過當年的決定。【王】?確實,他的實力無人能及,但他巫馬傲天本就是不願被別人所支配的人,又怎會一直倚人廬下……嗬……
“安晨,你走近些。”
巫馬安晨聞言靠近,沉默不語。巫馬傲天也不在意,隻是睜著渾濁不堪的雙眼上下打量著這個兒子。
他不能生育,可是他需要一個繼承人,所以在當年他才會將這個兒子帶回來,讓那個男人教導著。沒想到時間這麼快,一眨眼之間,那個小家夥就長這麼大了……而安炎,卻是他當年給這個兒子找來作伴的……雅兒自然也是。
他承認他從沒有做到一個身為父皇的責任,因為他一生,所思考的都是如何鞏固他的地位,讓他能夠一直坐在這萬人之上的位子上。
他不能,也不屑,因為他不是親生的,若是他願意,他能有很多個沒有血緣,比他更為優秀的繼承人。
嗬,現在,倒是不可能了……
那個女人,未九?還真是沒想到,君無豔那個家夥死了,卻多出來了一個更麻煩的存在……嘛,無所謂了,反正之後的一切都不是他所需要擔心的了……
“安晨,做好你能做的就好,父皇知道你已經盡力了,那個女人本就不是凡人……你,鬥不過她的。”
巫馬安晨又怎會不知道,可是……他,不甘心啊。他努力了一生,被折磨了一生,最後的結果卻是這樣……
“安晨,我知道你放不下。也怪當年的我,所在乎的不過是一個合格的繼承者,因為我要將這天下,交付於那人,我不能讓他太過無能,也不能讓他變得軟弱,他將來會坐上我的位子,他必須有跟我一樣的氣魄,必須學會偽裝,必須學會陰謀,必須放棄一些個人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