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劍成河不可置否地,忽然問:“你昨天見過靜初容了嗎?”
時伊驚訝地看向他:“你怎麼知道?”
“我也在靜府。”
“……”
“靜初容說的話,也不能完全相信的。”
“他沒跟我說什麼話啊。”
“是沒必要。”
“喂,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藐視我。”時伊支著下巴,臉色沮喪下來,跟他說道:“他昨天給我做檢查了,沒跟我說結果,隻讓赫連銘一個人知道。我猜,肯定是我得了絕症什麼的他們怕我傷心,不忍心告訴我……”
“……”
“唉,我要是死了,你要記得給我上香,燒紙錢,你知道星際人不迷信這個的,所以沒人給我燒紙,我會在下麵窮死、餓死的好嗎?”
“前提是你已經死了。”揮劍成河冷淡地嘲諷她。
時伊抽抽嘴角,將椅子挪到他身邊,一手搭上他的肩膀,一副哥兩好的樣子,想套他的話:“你到貝特伊薩幹啥來著?還有,咋說靜初容有問題?”
“我身上有傷,早就該來療養。”他微微移開頭,與她拉開距離,“別和我靠這麼近。”
“切!你身上煙味那麼重,誰喜歡靠近你!”
“離我遠點。”
“……”時伊無語地挪開屁股,轉而關切地問,“你的傷很嚴重啊?”
他淡然地說道:“我心髒中了一槍,幽靈子彈還在裏麵取不出來。”
“這……真是苦逼了。”她充滿同情地看著他,心道難怪會整日在家消沉,就算想重返戰場也是不可能的吧?子彈在心髒裏還活著已經非常驚人了,還到處活蹦亂跳不是作死是什麼?她之前聽到他家侍女的八卦,一度以為他為情所傷,沒想到竟然連小命都還懸著,一時間心情非常複雜。“早前幹嘛去了,貝特伊薩又不是監獄,你要磨蹭這麼久才來?”
“反正都是要死,你覺得死在哪裏比較好?”
時伊被噎了一下。是啊,如果注定要死,還不如老老實實死在家裏,外麵世態炎涼,化成白骨碾成泥或許都沒有人發現呢。想到這,她的心情徹底地沉到穀底。雖然這家夥總是愛理不理人的樣子,可大家一起玩那麼久,她又怎麼會沒半點情義?聽到這樣不幸的消息,她除了茫然之外,有惋惜,有難過,滿心沉重,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沉默的氣氛蔓延了一會,揮劍成河把煙抽完了,幽幽道:“如果早一些認識你就好了。”
“怎麼說?”
“我會帶你走。”他轉過頭,篤定地看著她的眼睛,“赫連銘不是良人。”
她心下一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相信揮劍成河知道很多內幕……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
她抿抿唇,說道:“我從來不覺得他是個好人。”她看向窗外,感覺自己的情緒,那種不可抑製的悲傷情緒有些失控了。“我隻是在開始的時候就選擇相信他會給我保護,所以一直堅定不移地走著這條路。”
“可他沒有保護好你。”
“沒有人有義務去保護別人,也沒有人有權利去要求別人的保護,所有存在都是雙向的。”時伊苦笑一聲,“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蠢?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像艾芙那麼全能、像冷鳶那麼攻心、像安涼那麼極端、像靜初顏那麼雷厲風行,我會如何?我會想著自由、擺脫所有人的掌控。現實嗎?一點都不。當全世界都想控製我而且大把人可以控製我的時候,我隻被一個人控製且能同時也控製他,已經是極好的了。”
“恩。”他淡淡地應了一聲,抽出第二根煙支點燃,眼神放空地望著落地窗外天空。
時伊像隻毛毛蟲一樣趴到桌子上,看著他的模糊的臉說道:“顏公子,你真的會死嗎?”
“或許吧。”
他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滅了煙頭站起來,不緊不慢地走到門邊上才背對著她說道,“那些瑣事整理一下交給我。”
“額……”如果是之前,她一定高興瘋了,可是如今發現這貨是個高危病人,她連忙推辭,“不用不用,小case,隨便就能搞定!”
他冷笑一聲,並不解釋他是說給外麵的人聽。拉開門,正好遇到站在門外的天銘,“借過。”對方繞過他走進去,他也正好順路離開。
時伊見天銘的臉色有些冷,剛想說點什麼,就見他身後的天逸忽然冒出來,手裏提著一大罐空氣清新劑,刷刷幾下把整個辦公室的煙味全部淨化掉。天銘這才坐下來,用眼神示意高效完工的天逸過來把他身邊這隻也消毒了。
被噴一臉的時伊:“……”
並非良人的殿下,泥垢(你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