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玥被貶,仙山上沒有一個渺仙,冷真不免為他感到可憐,她平時被母君蔭蔽慣了,修煉仙法不怎麼勤,修煉時也不怎麼用心,而花貓仙妙鬱仙子的父母在她修仙伊始便已經見了閻王,因此她的獨立意識很強,仙身又全是靠自己修來,不像她是因為承了母體的緣故。
即使音屏仙山上沒有渺仙,冷真拚死拚活怕也是鬥不過妙鬱仙子一人,然而,更加不幸的是,音屏仙山上渺仙眾多,竟差不多與瑾萊仙山有得一比,幸好她母君珞瑤仙子的仙法居千山第一,才沒有讓羽溯仙山和音屏仙山排到了前麵。
其實,她聽過羽溯仙山,也知道其主仙是楚赤暝,隻不過距離太遠,一直沒有碰過麵,不想竟然在今天相遇了,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她微微一個哆嗦,又開始考慮回瑾萊仙山的事。
妙鬱一看就是一個沒有耐性的人,不可能在白雲上待那麼久等她出現,回去搬救兵才是明智之舉,她目閃寒光,起身向溫良玥告辭。
正滔滔不絕地讚賞楚赤暝的熊貓仙聽到她要離開,有些不快地收了折扇,黯然道,“這一萬年的時間盡了,青臥仙山獨獨來了個人,且是個能談心的,卻很快就要離去,第二個人,恐得等到萬年以後。”
冷真聽出挽留意味,委婉道,“回瑾萊仙山讓母君安心後,改日定來拜訪,最多,最多也就十天半個月罷。”她招下一朵微紅的白雲來,正要踏上去,忽然又停住,手中化出鈺歌劍,在溫良玥驚訝又疑惑的目光中,向雲朵捅了幾十個窟窿,不見一絲血流出,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
每個人都有異於常人的癖好,溫良玥也不多問,“既然如此,隨時恭候冷真仙子。”
冷真乘上白雲,默念出“瑾萊仙山”幾個字,然而,令她大吃一驚的是,雲朵“咻”地一聲折了個身,朝相反方向迅疾掠去。
溫良玥仰著頭,折扇展開到一半刹那停住,目瞪口呆,意識到冷真可能有危險,趕緊招了一片雲下來,踏上直追,他沒有仙元,雖然會禦雲,但速度卻慢得多,追了半裏,那朵白中帶緋紅的雲已經不見了蹤影。
意識到很可能又是妙鬱仙子搗亂,她毫不猶豫地化出鈺歌劍,正要移開身子並向下刺去,腳下一空,再次猝不及防墜落,白雲斜騰而起,化作紫發紅衣赤狐仙,身形下掠,伸手攬住她的腰,落到另一朵白雲上。
“你……”冷真收了劍,憤怒地看著眼前含笑的紅衣男子,“謀害我,你還笑得這麼開心。”
楚赤暝搖頭,卻無責怪的意味,“刺了我幾十劍,你居然還對我生氣,幸虧我不斷縮小身體,不斷轉移,否則現在都成血篩子了。”
冷真尋思,他定是為了逃避溫良玥才這樣做的,況且她雖然墜下,但不是妙鬱仙子那回事,完全沒有性命之憂。
不解地問,“我現在想去的,隻有瑾萊仙山,你又是何用意?”
楚赤暝加快禦雲速度,“不想知道謀害你的是誰?”
“知道。”冷真咬牙切齒,深惡痛絕。
他訝然一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害得我將辰沐海附近十幾座仙山都調查了一番,最後才確定是妙鬱仙子。”
她同情又感激,“你的傷怎麼樣了?”
楚赤暝的手撫上胸膛,淡淡道,“好了一些,我不及回去,就厚著臉皮到辰沐海龍宮向南澤討了一粒丹藥。”
冷真想到她與他在海邊共同戲弄南澤的事,嘴唇抿了抿,將笑容逼回去,“他給了?胸懷真是寬闊。”
楚赤暝點點頭,“是給了,隨手扔過來,叫我快些離開,來陪伴你。”
兩個時辰前,他拿著借來的一顆避水珠,進入引痕殿,發現南澤背對殿門,麵朝太子寶座,垂頭看著掌心,不知上麵放了什麼。
他輕咳一聲,南澤手一抬,將掌中之物置入後靠邊緣一個延出來的龍嘴中,好奇地側頭,卻看不出個究竟。
南澤轉過身來,一看是他,不由得怔了怔,聲音比臉還要冷峻,“是你?”
他有禮道,“後背受了噬仙獸一爪,幸好有冷真仙子的紫紗帶纏著,不然人怕是要裂成兩半了,特來向龍三太子討要一粒丹藥,以後定當奉還。”
南澤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他的胸膛,果然有仙帶隱隱凸起的跡象,臉色更加陰沉,快步走向書房,出來時將一粒丹藥向他擲去,“走,快些去陪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