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餓。”景東柘頭也不抬地吃飯,哪裏會告訴朝慕青,之前與陽兒躺在竹林地上的時候其實他已經饑腸轆轆,但不知怎地,當他帶著陽兒回來時,卻一點胃口都沒,最後他將功勞歸功於朝慕青,準是她氣的他。
是以,待他將陽兒托付給奶娘之後,又在府裏走了幾圈,見天色越來越暗,這才慢吞吞地去了竹林。
此時此刻,雖然已經是餓過了頭,但見朝慕青在一旁吃得那般香甜,宛如一副美景,他的胃口瞬間又回來了。
晚膳過後,朝慕青去看望陽兒,景東柘則去了書房,大概過了兩個時辰,兩人一前一後地回了房。
景東柘推門進屋的時候,朝慕青已經洗漱完畢地躺在床上,手裏則給陽兒繡著香囊袋,那專注的模樣,看得景東柘微微失神。
待完成手裏的一針來回,朝慕青這才朝著景東柘看了過來,沒有說什麼,隻是微微一笑,後又收回眸光,專注於手裏的刺繡。
景東柘收回眸光,但方才那幅溫馨的畫麵卻在心裏揮之不去,在他還沒有遇見紅袖的時候,也曾期待有一日深夜歸來,自己深愛的妻子就坐在床頭,安靜地等待他的歸來。
那夢想中的妻子,似乎就是這般的坐姿,這般的穿著打扮,這般的笑容……
隻可惜,那不是紅袖。
在景東柘洗漱的時候,朝慕青便將手裏的針線收拾好,躺進被窩睡在了裏側,將外麵的位置留給景東柘。
景東柘特意放慢了洗漱的動作,但最終還是沒法避免地躺進了已經被朝慕青預熱的被窩。
蠟燭還沒有熄滅,兩人都是仰麵躺著,睜著眼各睡各的,但兩人畢竟隔著極近的距離,朝慕青可以聞到獨屬於景東柘的男子氣息,景東柘也可以清晰地聞到屬於女子的馨香與芬芳。
時辰一點一點地流淌過去,兩人之間似乎無法可說,但卻都壓抑得很。
雖然今晚不是洞房之夜,但朝慕青突然覺得,每一個與景東柘同床共枕的夜晚,她都該好好珍惜,否則,若是有一天他出了遠門,她豈不是要後悔死?
所以,當不知是景東柘用手裏發出的勁風熄滅了蠟燭,還是蠟燭被窗外的風熄滅的時候,朝慕青將身軀一個側翻滾,主動滾進了景東柘的懷裏,嘴裏則輕輕地撒嬌道,“夫君,冷。”
景東柘渾身本就難受得不行,這會兒被她強行粘上來,僅剩的那些自由都喪失不見,不由地身心都僵硬到了極限,一邊是神誌上想要將她狠狠推開,一邊是身軀上極度的渴望,這兩種矛盾逼得他左右為難,渾身卻像是燃燒起了一團呼天搶地的火焰。
“我去拿件被子。”景東柘聲音沉中帶啞,喉嚨裏像是極度缺水一般難受。
朝慕青卻更加抱緊了他,搖了搖頭道,“不用,這樣剛好。”
其實,她根本不冷,當與他緊緊依靠著的時候,她反而覺得太熱,熱得她渾身不自在不舒服,但她覺得這是珍惜夜晚的一種方式,哪怕兩人就這麼相擁到天亮,也很是值得。
景東柘心中晦澀地沉默了一下,輕輕地推了一下朝慕青,“我去喝口水。”
這下,朝慕青即便不想離開,也隻能自覺地鬆開了他。
身側的溫軟突然離開,景東柘渾身的僵硬舒緩不少,連忙掀開一半被子下了地,步子有些趔趄地走向桌案。
最後,他將桌上的水統統喝得精光,喝水的速度又極慢極慢,異想天開地希望,在他返回的時候,朝慕青已經睡著了。
但是,他知道這隻是臆想,因為他感覺得到,朝慕青那癡灼的眸光一動不動地凝落在自己的脊背上。
若是可以,他真想點了朝慕青的昏睡穴,讓她再也影響不了自己。
但是,他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這種下三濫的事,他如何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