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很這樣勉強自己,明明自己擔心得不行,可仍舊強迫自己說出這樣無情的話……
她果然是很在意顧司辰的。
莫淵垂下眼眸,頰邊勾勒出一抹淡淡苦澀的笑意,他很清楚,自己在這一點上,徹底輸給了顧司辰。
“嫂子……”左木還好想說什麼,卻被藍若闕一聲冷清的嗓音打斷了。
“好了。”藍若闕阻止了他,冷冷的說道,“如果隻是他的事情,你可以不用再跟我說了,現在起,他的死活都跟我沒有關係,以後事關他的事情,都不準你再打電話過來。”
說完之後,藍若闕倏地掐斷了電話,根本連給左木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左木怔怔的拿著電話,沒有皺得緊緊的,難道,嫂子和辰少,真的就這樣完了麼?
因為藍楚霖,他們之間的感情,就這樣完了麼?
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二樓的書房內,暗沉的空間裏,顧司辰,慢慢的放下了電話。
左木是用別墅裏的電話給藍若闕撥過去的,別墅裏的電話都有分機,書房裏也毫不列外。
所以,左木跟藍若闕的對話,從頭到尾,從始至終,都被他,完完整整的聽完了。
電話落在一旁,顧司辰垂下暗淡的眼眸,嘴角勾起一抹似嘲諷,又似苦澀的弧度。
她終究還是選擇了無情,他們都中了藍楚霖的圈套裏。
他明知道這是一個圈套,明知道這一切不過都是在按著藍楚霖的計劃走,可是,他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阻止。
沒有任何事情,是比藍若闕的不信任,比她的無情,來得更讓他措手不及的。
他明明是了解的,了解這都是藍楚霖的圈套,但是他卻無力阻止,因為此時哪怕他真的把藍楚霖抓出來了,逼得藍楚霖承認了這是他的圈套,藍若闕已經不信任他,這是事實。
所以現在就算是他將所有的真相都告訴藍若闕,恐怕也是無力的,她不會聽的,也不會信的,而他們之間,出現了裂痕之後,就更加不會再回到以前的那個樣子。
有藍楚霖這個人的存在,會是他們之間的阻隔,但是一旦藍楚霖從這個世界上消息,那將會成為他們之間徹底的決絕,甚至會發生到了讓他最不想麵對的場麵。
左右都是無力,饒是他再有通天本領,隻要藍若闕不信任,他就會失去所有的力氣,變得軟弱無力。
顧司辰緩緩的勾起嘴角,仿佛是聽到了自己心裂開的聲音,是那樣窒息得讓人難受,他還真的是第一次,體驗到這種蝕骨的滋味。
他的手漸漸抬起,輕輕的撫上自己的胸口,感受到那裏的心跳,他卻在低嘲著。
原來,心痛的滋味,竟是這般的疼痛,難受得讓人無法呼吸了……
窗簾緊閉的書房裏,光線暗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卻能從空間的氣流感覺到,他的那種,從未有過的疼痛感,充滿了窒息壓抑,讓人透不過氣……
莊園裏。
藍若闕沉痛的閉上雙眼,莫淵安靜的站在她的旁邊,不出聲,不打擾,隻是靜靜的看著她,將她臉上的表情,一覽無遺。
她的臉,清新而精致,卻是蒼白得令人心驚。
他雖然擔心,可在這個時候,他卻並不打擾。
他知道,現在她需要的,是一個安靜的空間,安靜的世界。
她需要這樣的安靜,慢慢收拾自己的心情,讓那顆變得躁亂的,慢慢的沉靜下去。
許久之後,藍若闕才緩緩的睜開眼睛,再次睜開,眼底已經沒有剛才的那種悲傷情緒,隻有一片沉寂的暗光。
她扭頭看向莫淵,慢慢問道,“我之前讓你幫我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莫淵點了點頭,“都已經準備好了。”
藍若闕輕輕垂下眼眸,長長的籲了口氣,又才緩緩說道,“幫我拿來吧,我們去一趟那邊。”
莫淵皺了皺眉,神情掩不住的擔憂,“真的要現在就過去?”
才剛剛安靜下來,又要去麵對那些事情?
她真的,可以嗎?
藍若闕說,“終究都是要麵對的,早或晚都是時間的問題,不如趁著現在,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也好,早點能解脫。”
繼續這樣跟顧司辰耗下去,不過都是在增添彼此更多的傷痛而已,何不如趁著現在,把所有將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這樣,至少要痛,也能一次痛個徹底,以後,多少也能安靜一些了。
莫淵雖然不太讚同她現在就去,可是看她臉上已經下定決心的神色,他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她的。
她和顧司辰要徹底脫離關係,他不知道他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心情,複雜得難以言喻。
他並沒有那種,以為她跟顧司辰脫離關係之後,她就會跟他在一起的那種僥幸高興的心情。
因為他都知道,哪怕是她跟顧司辰脫離了關係,她也不會選擇跟他在一起,現在他能站在她的身邊,隻是因為她需要他陪著她,一起幫她演完這出戲而已。
當戲結束,當落幕儀式拉開,戲子終究是要退場的,不管誰願意或者不願意。
莫淵終究還是轉身進屋,去拿了那份,藍若闕之前讓他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那是她前兩天,就擺脫他弄好的,裏麵的協議,都是按照她的意思打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