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洛川圖決這四個字也絕對不能說出來。想了一會,樓忱才說:“兒子隻是忽然認為我們之間並不合適,蕊曉年紀小,不諳世事,兒子樹敵眾多,若是娶她為妻則太不合適了。加上蕊曉忽然知曉了我當初做的幾件蠢事,她自己也一種在耿耿於懷,所以就想離開玄鷹堡冷靜一番。”
樓老夫人聽了這話,更覺得蕊曉主動回來幾乎沒什麼希望了,心中涼了半截,語氣聽起來也更加的生氣:“那你以為你娶什麼樣子的女子才算是合適的?”
樓忱不語,樓老夫人不知是太生氣還是太無奈,用力的擺手說:“看看你做的好事,非要氣死我你才甘心是不是?”
“兒子不敢。”樓忱頓時就跪下了,還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模樣。
眼看樓老夫人又要發作,旁邊的人湊在她我耳邊低聲的勸了幾句。看樣子有用的,因為樓老夫人稍微平靜了些,換了一副語氣說:“你當我這樣說你,就全是因為喜歡蕊曉那孩子?我這樣說還不都是為了,我喜歡她不僅僅因為她招人喜歡,更重要的是你也喜歡她。我疼她就是疼你,你知不知道?我是你母親,自然能看出來你究竟有多喜歡她。我是不想你現在衝動,以後後悔……到時候你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兒子明白,讓母親費心了。”
“費心?我說了這麼多,可不是就值得費心兩字。我是要讓你想清楚,然後快點把人給我追回來,不然以後你都不可能在遇到蕊曉這樣的好姑娘了。門當戶對的漂亮姑娘多得是,可是有誰會像蕊曉這般合適?”
樓忱本來是筆直的跪在地上的,如今伏下身子將額頭抵在地上:“母親,兒要求蕊曉太多,如今隻是想讓她自己想明白。兒子既然已經答應讓她離開,就不能失信於她。”
“既然要求她太多,何必不能再多這一件事?那我就是說再多也沒用了?”
樓忱不說話,跪在地上不動,那模樣在樓老夫人眼中,就是堅決的一個字:“是。”
樓老夫人忽然就泄了氣,她疲憊的擺擺手:“既然無論我說什麼都沒有用,那就算了。我這全都是為了你,既然你自己都不上心,我就是磨破了嘴也是枉然。你退下吧,自己好好想一想。”旁邊立刻有人就抬手準備扶起樓老夫人,樓忱就聽到那些人從旁邊的屏風轉過去離開了。他又跪了好一會兒,直到有人請他起來才站起來。
“這可真不怪老夫人如此生氣,本來都開始琢磨著蕊曉姑娘的喜服了。”老嬤嬤一邊給樓忱拍拍衣裳上的灰一邊說道。
樓忱說:“反正以後總歸有用到的地方。”
老嬤嬤歎氣:“到時候就不一樣了。已經幹淨了,等過兩天是再來,陪老夫人吃頓飯,到時候她也該消氣了。”
“恩,我知道了。”樓忱聽話的說。
樓忱自己一個人往外走,她來的時候身邊沒跟著人,走的時候也沒人送,看著倒真是形單影隻。
他的腦海中始終充斥著母親的話。他其實根本就不知道,若是他真的撒手不管的話,蕊曉究竟會不會回來,秦部會不會用他那些貼心的小把戲哄的她心花怒放——他猜這很有可能,蕊曉她本來就是個喜歡開心的人,自然也喜歡那些能讓她開心的人。他確實後悔了,從他站在城牆上看著他們離開的時候,後悔的情緒就更加明顯的在啃噬他。隻不過,他不停的說服自己這樣是對的。
他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後悔,畢竟從一開始做出這種決定,他就是在為蕊曉做考慮。
他該給蕊曉自己選擇的,他不能總是自己做決定,然後讓蕊曉老老實實的聽話照辦。 他覺得這種做法是對的,所以,他就能這樣做下去。如果有可能的話,即便蕊曉放棄了他,他也希望她不要選擇秦部,至少,勉勉強強也該是像宋青涯,至少自己知道他會好好待他——他相信宋青涯什麼?其實他最相信的人是自己才對,他也會好好對蕊曉,並且比任何人都可靠。再說,旁人好好待蕊曉這個想法僅僅是讓他稍微輕鬆了一點,而他的心始終抽疼著。在這樣下去,他遲早有一天會死在這種疼痛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