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四年正月初八 晴
搞不懂愛,我什麼也搞不懂。我好像是瘋了一樣寫些無聊無用又無趣的東西。我找不到生活的方向,找不到人生的理想,甚至連自己也找不到了!
在故事裏沒有自我,沒有人性,隻有殘存的那一點點可憐的愛!但真愛又在哪個無人角落等我呢?我何時才能等到我愛的人呢?
我不是一個說書人,也不是一個戲子,卻總是不自覺的寫些不知道屬於誰的故事。翠紅你在哪裏?我的愛又在哪裏?如果說我愛你,那又為什麼從來沒有戀人該有的失眠;如果我不愛你,那又為什麼總是默默地等待一個或許根本就不存在的你。誰能告訴我,我到底是怎麼了?誰能給我一個解脫,解脫這段不成熟的感情;誰能給我一個答案,告訴我所有的真相。
我快要瘋了,我已經瘋了,我應該去找個郎中看看。或許隻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太多了,多的我的腦袋裝不下了,多的腦袋快要爆炸了……正德十四年正月初九 晴
我走在路上,在荒無人煙的山路上走著、走著。我總是這麼走著,也許轉個彎就能遇見你;也許以前擦肩而過的無數個路人中就有你;也許你還隻是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也許你已是垂暮之年的老婦;也許你是一個時時關注我的仙女,因無法下凡而暗自垂淚;也許你什麼都是,卻又什麼都不是!
我找了很多郎中,沒有一個願意聽我講下去的。他們認為我沒有病,隻是喜歡胡思亂想罷了!沒有人願意給我開藥方,隻是有位道士說我是受了鬼怪的蠱惑,讓我把三道靈符燒成灰分七天在不同時辰喝下,據說這樣和我命相克的七種鬼怪就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了。我不信那些神神怪怪騙小孩兒的謬論,我們良好的教育也不允許我們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隻能自己給自己看病了。我去山上采了很多奇形怪狀的草根和樹皮,按書上說的方子煎成一碗濃汁喝下,隻喝得嘴唇發青臉色發白印堂發黑還是不見一點起色!
我忘不了她,我還是忘不了她;我忘不了,我什麼也忘不了!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忘記她,我不知道!翠紅不是一個人,她是一個魔鬼,一個討厭的魔鬼,我前世肯定欠她什麼了今生才被她如此折磨。我想殺了她,殺了她,輕輕一刀就能殺了她,像關公殺貂禪那樣溫柔一刀就輕鬆搞掂了!紅顏禍水,禍水紅顏,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聖賢們既然這麼說了那定是千古不變的真理了!對,女人曆來就隻會壞事,前天見到朱先生時他還說他先祖的航海日誌中提到西方那個招來一場大戰的蛇蠍美女海倫呢,《三國演義》上不也說曹操為了江東二喬才要打赤壁大戰的麼?遇到禍國的美女就是一刀解決,沒有別的辦法,朱先生說其實男人們壓根不動心不也可以了嘛!朱先生是太監當然會這麼說了,但問題是我不是太監辦不到啊,而且這太監名額有限,要根正苗紅的子弟才給批準啊。對,我隻能殺了她,殺了她,找到翠紅殺了她,殺了她……正德十四年正月初十 晴
我還是愛翠紅的,是真心實意地愛她,我怎麼能殺了她呢?我怎麼舍得殺了她呢?況且我還從來沒有殺過人呢!我真的有勇氣殺人嗎?我就是有勇氣沒有主人的命令隨便殺人也不是刺客的風格啊,我要是這麼隨隨便便殺個人也不符合《刺客行為守則》啊,這樣我還怎麼在這個行業混啊,我以後的前程不就毀了嘛!
我愛她,我隻愛她。我就是為了愛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啊,雖然她牽著我絆著我折磨我可我願意啊,我天生不就是讓她牽著讓她絆著給她折磨的麼!我愛她,我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包括放棄自己的生命!我愛她,我就愛她。我該默默地等著她的消息,我該踏遍萬水千山找到她。一天找不到那就一月,一月找不到那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夠就三十年、五十年,就是白發蒼蒼能找到她也是一件幸事啊,要是早上找到她晚上就咽氣那也沒有什麼遺憾呐,反正我這輩子沒有白活啊!這才叫至死不渝的愛情啊,這樣的愛情才會讓說書的編戲的寫上一大堆歌頌的故事流傳千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