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周五早上8點,丁兵準時出現在莎莎家,在此之前他專程理了發,置了新衣服,不管陳美元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是丁兵是個本分人,他認定拿了人家的錢就得一心一意付出勞動。

是老阿姨開了門,“你找誰啊?”還未等丁兵回答,莎莎箭步衝了過來,“趙先生來了,快請進。”丁兵點點頭,側身進門,他手裏還帶了禮物。“李阿姨,這是趙先生,小漢堡的訓練師,他隻有周五來,你負責做飯就好,今天多買些菜,魚肉蝦都要。”老阿姨撇了撇嘴,莎莎的話引起了老阿姨的疑心,她擔心主人是不是準備把她換掉,於是她對丁兵沒有一點好感。

莎莎的家是一套180平的樓中樓,裝修可謂豪華,樓梯扶手全部是鑲著金線的大理石打製的,看得出她的經濟條件比陳美元好很多,丁兵注意到他們家盥洗室裏擺的化妝品占滿了整個台子,一張碩大的雙人浴缸在浴室裏尤為顯眼,那上麵種類繁多的按鈕似乎透露出曖昧的需求。

小漢堡已經起來了,穿好衣服拿了個玩具坐在嬰兒車裏曬太陽。丁兵走了過去,“小漢堡,你看叔叔給你帶什麼來了?”2歲的漢堡隻會叫媽媽,還有就是說吃奶、喝水等簡單的字眼,莎莎一個勁兒教他叫叔叔,可是小漢堡就是不會叫。“別急,我來。”丁兵彎腰抱起了小漢堡,這時他打開了自己帶的禮物,是一疊方形麵包片,“叔叔教你畫畫好不好?”小漢堡眨眨眼睛點點頭。

丁兵告訴莎莎小孩子首先是對顏色感興趣,應該想辦法讓其從顏色上打開缺口來學習語言。於是,在那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丁兵和小漢堡並排坐在陽台下,拿著水彩筆在麵包片上畫著各種各樣的畫,丁兵先畫了一個長胡子的男人,然後教小漢堡說“爸爸”,漢堡努力了半天,總算喊出一個“怕怕”。莎莎高興極了,站在丁兵身後仔細觀瞧。丁兵衝小漢堡笑笑,接著他把麵包片扔到水裏,上麵的顏色一下子消失了,小孩子最喜歡玩水了,小漢堡也是沒命的拿手摸水。莎莎想阻止,被丁兵拒絕了,丁兵的嘴裏一直重複說著——水、畫畫、媽媽、爸爸,小漢堡依依呀呀地學著。

一個上午,丁兵就與小漢堡混熟了,丁兵告訴莎莎那些麵包片是特製的畫板,專門讓小孩子認字和畫畫用的。莎莎很是意外,心想這個趙先生果真是個行家。其實丁兵心裏清楚,這些東西都是陳美元給自己的育兒書上寫的,那些她交代必看的書丁兵每天晚上都在看,他真的從書裏學會了許多育兒經驗,其實這些年輕媽媽不是學不會,而是在找各種忙碌的借口遠離她們的孩子。

中午吃飯的時候,莎莎叫人做了8個菜,好不豐盛,但是丁兵進廚房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個問題,莎莎家所有的飲用水都是用桶裝水,堅決不讓用自來水。煮元宵、下餃子不用說了,連刷牙、洗臉也用桶裝水,她的理由是自來水細菌超標。“你這2年給小漢堡衝奶粉也一直用桶裝水?”“對呀。”莎莎點頭。“那肯定容易上火了。”丁兵送外賣的時候,接觸過很多桶裝水的顧客,他們一致反應容易牙疼、上火,而且還會引起脫發。

丁兵感覺莎莎是一個非常講究的人,而且故意用與眾不同的開銷來炫耀自己的身價,現在這種女人非常多,其實淺薄中透著無知。他沒有當麵製止,隻是側麵建議小孩子不要喝桶裝水,喝燒開的白開水最好,其實最科學的東西就是最自然的,莎莎聽進去了。

中午的午餐隻有2個人吃,莎莎和丁兵,老阿姨一直是在廚房吃飯的。丁兵注意到這個家沒有擺放一張婚紗照,隻有莎莎和兒子的合影,他有些納悶,莫非這就是傳說中那種叫二奶的單親媽媽?誰料莎莎很大方地說,自己的老公一直對兒子不會叫爸爸耿耿於懷,今天如果他在,一定會高興瘋的。

丁兵說下午會幫著按摩和鍛煉一下小漢堡的馬蹄腳,應該有2個月就會好轉。莎莎席間說起了羅婷,還說感謝她讓自己認識了丁兵,她東扯西扯地問了好多,丁兵半響才明白莎莎是在盤查他和羅婷的關係。當丁兵告訴她,自己和羅婷隻是業務關係,也就剛認識了一個月,莎莎臉上顯出了輕鬆的表情。昨天莎莎的表哥去把房子過戶了,羅婷沒讓莎莎來,也沒讓假戶主丁兵露麵,反正聰明的羅婷把這件事情辦的滴水不漏,而且還賺到了一筆不菲的錢。

丁兵在和莎莎的攀談過程中得知小漢堡還有弱視的問題,從一生下來眼睛的問題就很嚴重,不免連連叫苦,心想這個陳美元怎麼給自己找了這麼一份苦差。

“你太太是做什麼的?”

丁兵怔了一下,說:“教育。”

“噢,也是做教育的,那下次一起來吧,我請你們單獨吃個飯。”莎莎很大方,她絲毫不懷疑丁兵的話。

“噢,不用了。”丁兵被嗆了一口,連忙喝了口水。

“趙先生小孩多大了?”莎莎並未發現什麼不妥。

“嗯?”丁兵不知道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但是說自己沒孩子又不太現實。“3歲多了,比你們大點。”

“男孩?”

“嗯。”丁兵支吾了一聲,低頭一個勁兒往嘴裏撥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