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一剛醒,還有些懵隻是覺得渾身酥麻,懶懶得睜不開眼,勉強睜了眼睛,卻看到臉上青紫的景秀像木頭一樣盯著自己,眼下還有一片不自然的淤黑,頓時精神了不少。
“景秀,你怎麼了?”芳一的聲音有些幹澀,許是才醒的緣故。
景秀勉強牽起一絲淺笑:“沒事,你餓不餓?我去叫下人準備吃食過來,吃完了,咱們回家。”
芳一抬眼看了四周,還是在帳內,有些迷糊,怎麼說走就走,難道自己睡了很久?
“你們什麼時候找到我們的?川兒呢?川兒沒事吧?”芳一猛得想起川兒來,十分擔心那小東西。
景秀伸出手來撫上芳一額頭:“放心吧,川兒沒事的,他好的很,你給他保護的很好,咱們一會兒回家了,你高興嗎?”
這景秀細軟的溫柔,芳一便覺得酥麻感更重,還能再見到景秀,便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用了些許粥點,芳一被景秀送進回京的馬車。
芳一身體還未完全複原,便穿了厚厚的一身,景秀也將這馬車做了另一番改造,鋪了厚厚的兩條褥子,這樣即使在馬車裏,芳一也不會受涼。
芳一掀將馬車門推了個縫,仔細觀望,隻覺得不對,自己也不是睡了很久,怎麼才過了兩天不到就要回京呢?按理來說狩獵不會這般倉促,且看營地的景象也並不像是要收攤回家的樣子。
景秀將馬車門打開,自己也隨之上了來。
芳一看他後麵沒有跟著川兒,覺得好奇,便問道:“川兒呢?怎麼沒見到川兒?”
“川兒在皇上身邊,不跟咱們回景府了,有皇上照顧著,不必擔心。”景秀沒有看芳一的眼睛,芳一覺得事有不妙。
“可是皇上知道了什麼?”芳一這般猜測,若非如此,皇上怎麼會突然留下川兒,且景秀又突然的回京?看這景秀的表情,明顯就是出了什麼事,還有這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又是哪裏來的。
“路上再說。”景秀淡淡的說道,又抄起一方毯子,捂在芳一身上。
回京城的路上,景秀將所有的事情都與芳一說了一遍,芳一倒是沒有詫異什麼,隻是拍了拍景秀安慰道:“其實我早就猜到會是這種結果,可是,說起來,你們三個人,誰都有自己的立場,誰都沒有做錯,憐若當初騙你,隻是出於自己的自尊心,她想在心愛的人心中,永遠留下純潔的影子,她不是傻,她隻是不敢確定,當莊席知道自己的處境之後是否還會對自己一如繼往,即便可以,她也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可以心安理得的過一生,我想,憐若定是認為,莊席是一國之君,自己隻是個農家女子,本就身份有天壤之別,況且自己又成了這般模樣,她自己覺得配不上他,更怕他成為天下人的笑柄,所以她選擇了謊言,這個讓自己留在火坑而讓他人還帶著些許美好念想。”
景秀不知女人心思,可是芳一這樣一說,他才有種大徹大悟的感覺。
芳一接著說道:“而你的心思,更為簡單,你不知她究竟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她隻與你說,她過得好,過得平靜,想必若是知道真實情況怕你無論如何也會將她帶到皇上身邊,錯不在你,真的不在你,你本是好意,即不想勉強憐若亦不想傷害皇上,至於皇上,他心痛是必然,因為那是他最初愛過的女子,可是,我倒是也不確定,若是你當時將憐若帶到他的身邊,他是會將憐若捧在手中如視珍寶,還是會退一步賜她黃金萬兩,良田百畝,好生過下半生?抑或是就此不聞不問?我真的不知道。”
“此話怎講?“景秀見芳一對莊席的評價不高,略有不解。
“她若是真的愛憐若的話,為何會納宮妃?她不是有個寵妃嗎?就是那陳惡少的姐姐,陳妃娘娘。”芳一承認 ,當朝皇帝是個好皇帝,可是他卻可以縱容愛妃的家人如此蠻橫不講理,所以,也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芳一,我想你是誤會他了,有些妃子,不得不納,後宮,與前朝一般無二,你以為,除掉虎視眈眈又把持朝政多年的周家僅憑莊席一人之力?遠遠不夠,他若給不了那些掌權老臣足夠的後路與人情,誰又會死心塌地的幫他?”聽了景秀這一席話,芳一多少明白了些,可是轉轉念又想起:“那陳妃呢?陳妃不過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女子,皇上也要靠她家的勢力嗎?陳妃不是她最寵愛的妃子嗎?”
景秀微閉了眼,搖了搖頭:“你且不知,那陳妃,長得實與憐若有八分相似。”
景秀此言一出,芳一的心莫名的緊了緊,八分相似?受盡寵愛的陳妃在莊席眼中便是憐若的影子?
芳一沉默,不知如何再接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