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稍後病毒入體後的反應不至於嚇到眾人,藍花楹耐心做出預告。
“我已經用非常柔韌堅固的綁帶,將爹地牢牢束縛在實驗床上,隻要他能熬過初期病毒對抗時的折磨,就算已經突破生死大關的考驗,不會再被那些致命病毒所害,可以進入到下一階段的生化人進化實驗了。”
最後又與木皓軒對視一眼,藍花楹便將手中的病毒針劑,刺入布雷恩的皮膚裏,讓那用她體內病毒源所全新研製的變異病毒,順著他的靜脈緩緩流遍全身。
大約十幾分鍾後,原本躺在實驗床上毫無知覺的布雷恩,突然渾身一顫,接著便好像體內血液都被燃燒沸騰般,表情痛苦地劇烈扭動掙紮起來。眾人眼看著他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都暴起青筋,條條血脈中好像有無數蟲子爬過般地起伏脈動著,讓僅僅旁觀的人都忍不住心中發悚。
要不是有藍花楹事先束縛住他的四肢及腰腹、雙膝,以他這種痛苦不堪的程度,肯定會不自覺地傷害到自己。
木沉香心疼得眼眶通紅,很想衝上前抱住他幾乎要從實驗床上彈跳而起的身子,可是又怕自己的冒然碰觸,反而會害他更加痛苦。
無論對於正在與病毒做抗爭的布雷恩還是旁邊的人,時間每一秒的流逝都是種煎熬。
如果他能挺過這一關,才是以毒攻毒療法的開始,如果挺不過去……
那麼,隻怕讓他再次進入深度休眠,也無法再多留住他的生命力幾天了。
轉眼便過去了二十分鍾,木沉香在腿邊收緊成拳的雙手,竟然連指甲深深陷入皮肉裏仍不自知,隻顧著緊盯著布雷恩的每一絲細微變化。
當時間逼近三十分鍾的時候,實驗床上的布雷恩終於漸漸平靜下來,隻是胸口仍因剛剛太過劇烈的動作,而快速起伏不定著。
“成了!”
藍花楹忍不住欣喜地歡呼出聲,趕忙開啟各種儀器來深度檢測他的各項生命體征,以及采樣化驗。
在反複確定變異病毒已經徹底將致命病毒吞噬後,她自進入這間研究室起就始終緊繃著的弦,終於放鬆下來。
“花楹!”
見她突然身子一軟地昏倒,木皓軒驚呼一聲便上前扶住她虛脫的身子,亞斯克雷隨後將她抱起安放到旁邊空著的實驗床上。
“沒事,她隻是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覺。”簡單檢查後,亞斯克雷聲音輕柔地宣布道,“這裏剩餘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你們把花楹帶到房間裏好好休息吧,這孩子最近幾乎就沒睡過一場安穩覺。”
對於這樣的她,又有誰能不心疼呢?
木皓軒堅持要用自己弱小的雙臂,親自抱著藍花楹回到舒適的客房裏休息,其他人也都逐漸散去,最後隻剩下木沉香還留在研究室裏。
“亞斯,他什麼時候會醒?”
雖然熬過了病毒交戰的難關,但沒有看到布雷恩醒過來,木沉香就總還難以放心。
就像小花楹所說的,他雖然被注入的是變異病毒,但情況卻又與其他進行生化人實驗的人不同。
換言之,也就是沒人能夠確定最終的結局,是否真如預想般樂觀。
“如果沒意外的話,等到殘餘的鎮定性藥效全部消散,他就會清醒過來。少則幾個小時,多則一天,這要視他的體能狀況而定。”
亞斯克雷看得出她的擔憂,也知道病毒入體這種事十分複雜,沒人有萬全的把握。
就好像普通的小感冒容易治愈,但如果稍稍變異,就可能會要人性命一樣。
基因變異是個極其複雜且難以完全由外力掌握的事情,再加上每個個體的身體機能都各有不同,與變異病毒相結合後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也就同樣難以預料。若不是時間緊迫又沒有更好的辦法,藍花楹也不會選擇如此危險的方式。
“我想留在這裏陪著他,或者,可不可以將他轉移到客戶裏去?我總覺得他在這裏睡得很不舒服,這實驗床又硬又冷的……”
木沉香走到近前,發現布雷恩四肢被綁帶束縛住的地方,都因剛剛的劇烈掙紮而被勒出了或深或淺的傷痕血印,讓她的心不禁也跟著滴血發疼。
“暫時還是讓他留在無菌室裏比較安全,如果你一定要留下,我可以讓人幫你加一張床過來。”
亞斯克雷向來尊重他人的選擇,從不會因為自己認定某種選擇才是正確的,就去強迫別人也照自己的選擇去做。
他這輩子唯一強求過的,應該也就隻有洛君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