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除夕夜,外麵的歡聲笑語擠過門窗隱隱傳入屋內,張燈結彩的背景下更顯得餐桌上的冷清.
塔矢拿著刀叉,也不想說什麼,咬著一塊牛排,感覺好象咬著一塊生硬的鐵片.
“聽說在段時間你的表現不是很好，上次院生考試的名次你自己應該很清楚吧。”傳來爸爸冰冷的聲音。
塔矢沒有抬頭，隻是用鋼叉插著牛排。
“這麼好環境對你來說到底有什麼用，是讓你仗著自己家裏的勢力在學校喝酒、打架、談念愛嗎？”
這麼好環境，是啊，像這樣的環境他們體驗過嗎？塔矢依舊盯著那塊牛排，嘴角浮現出一絲輕蔑的笑容。
“好啦，好啦，難得一家人一起吃頓年夜飯，別把塔矢給嚇壞了。”媽媽的聲音總是那麼溫柔，輕地像春日的暖風，暖而陌生的風。
爸爸仍舊火氣未消。
塔矢咬著那塊生硬的牛排，感覺喉嚨好似被賭住一般，眼中陣陣酸澀，心很疼，被脹裂一般的疼，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塔矢緊緊握住鋼叉，竭力克製著這令他窒息的痛。他不想讓爸爸看到自己此刻這般痛苦的表情。
含順著臉頰劃下，緊握住鋼叉的手漸漸發麻，模糊的回憶不斷浮現，自幼便是很多傭人將他撫養長大，所有陪他一起度過童年的人都很疼他，怎麼會不疼呢，那些人還得靠著他賺錢養家糊口呢。在親人們眼中他真是一塊寶，他的出身便成了這場政治聯姻最為穩固的牆基。
一種絕望的感覺在內心肆無忌憚的蔓延著，他的世界是黑白的，即使自己的世界隻剩下痛苦也不願與這個和自己有著血緣至親的人分擔，那個不稱職的父親也從未為他分擔過什麼。
意識漸漸模糊，鋼叉大概已經扭曲變形了，冰冷的鋼鐵刺入手心，一股血腥味讓他感到極為惡心。周圍的嘈雜聲越發不真切，身體緩緩下墜。
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著他，那是一片黑暗的空洞。孤獨，潮濕，寒冷，與真實隔離。
神誌將潰散的那一刻，塔矢仿佛看到了爸爸焦急而又關切的眼神。但怎麼可能呢？這樣的眼神從不屬於自己，也隻能在神誌模糊的時候浮現。塔矢此刻也未意識到自己仍在笑，自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