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香當鋪號稱什麼都敢收,什麼都能當,這其中的底氣不單來自於皇室的背景,更是夏蕭玉本人的能力。
留香當鋪坐落在夏都最繁華的街道上,但是門麵卻不招搖,反而有些鄰家小院的感覺。從當鋪正門進去便是一條花徑,一直通向深處的大廳堂。
廳堂之內也別有洞天,一間廳堂被玉石的屏風分出了幾十條走道,道口有侍女指引。客人順著指引的道路走到底,便能看見一張花梨木小桌,桌子後頭坐著的便是鑒價的師傅。如果物品價格合適,師傅便會把東西送進身後的小門,小門裏則會送出等值的銀子。
極少數時候師傅會碰上自己無力鑒價,或者無法確定的東西,客人就會被引進一間看上去更加小巧玲瓏的房舍,依舊是被玉石屏風隔出小徑,隻不過小徑盡頭坐著的是更懂行的師傅。
如果連這些人都沒有辦法看出東西值多少錢,那就隻能送到庭院最裏頭的小屋,請出掌櫃蕭玉親自定價。
有人說留香當鋪的師傅看人的本事比看物的本事更強,一眼就能看出誰拿的是假貨誰拿的是珍品。不過說到看人的本領,誰也比不過掌櫃蕭玉。有人說蕭玉才是當鋪最大的寶貝,就是因為他的存在當鋪才沒做過虧本的買賣。
蕭玉北上之前想要打理打理當鋪的事物,剛好碰上有一人帶著傳家寶貝來見蕭玉,他帶著一卷用黃紙層層包好的畫卷來到了留香當鋪,指名道姓要見當鋪的大掌櫃。當鋪夥計幾番勸說終究是拗不過來人,隻能請示蕭玉,蕭玉聽後便請那人進了當鋪最裏的房舍。
“不知道您這次要當的是什麼寶貝?”蕭玉問來人。他麵前坐的這人身材矮小卻麵目和善,但是此時臉上卻滿是警惕,緊緊地抱著手中的畫卷,汗水不斷從額頭上滲出,仿佛怕蕭玉從他懷裏生搶了去似的。
“這是我家的傳家寶貝,家父去世之前告訴我這畫價值連城,如今我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隻能把這畫當了換點米錢。我信不過外麵那些師傅,所以希望大掌櫃您能親自看看這幅畫。”那矮個兒男人說道,手裏依舊是緊抓著畫卷,滿麵焦急,似乎是趕著從蕭玉這裏換點錢財回去買米做飯。
“您不用擔心,把畫放下吧,我來給您估價,保證會給您一個滿意的價錢。”蕭玉安撫著麵前的男人。
那矮個兒男人仔細打量蕭玉之後才鬆開了抱著畫卷的手,把畫放在了兩人之間的花梨木桌上,將外頭的黃紙剝了下來,露出一支被紅繩綁住的畫卷,矮個兒男人一隻手還是依依不舍地搭在畫上,生怕一鬆手畫就會長腿跑了一般。
那矮個男人說道:“我信得過留香當鋪大掌櫃您的名聲,不過請您看畫時小心些,仔細些,不要傷了這幅畫。”
“請您放心,我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價格。”蕭玉說著便要去解畫上的紅繩,一邊解一邊還問麵前的客人:“敢問閣下,我現在在千殺之中,到底值多少兩銀子?”
千殺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殺手組織,無人知道千殺究竟是何人所創。千殺手下的殺手分為天地玄黃,殺人的榜單也分為明榜暗榜。明榜江湖人都能尋到,暗榜隻有千殺內部傳閱。
矮個兒男人愣了一下,小聲問道:“不知道大掌櫃您說的千殺是何物?”聲音已經有些顫抖,摸著畫卷的手也開始使勁兒,想把畫收回去。可誰知畫已經被蕭玉緊緊握住,矮個兒男人竟然沒有辦法從麵前這個看上去有些柔弱的掌櫃手上拿回畫卷。
“客人您又在說笑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應該就是千殺新晉的地字號殺手,老實刺客張青吧。如此貴客來到我們當鋪,有失遠迎,還請張先生包涵。早就聽說張先生是個老實人,其貌不揚麵目和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隻是不知道張先生這次來,所為何事?”蕭玉兩手突然一使勁從張青手上把畫卷抽了過去,張青見畫卷被奪也不去搶,反而後退了一步,矯健的身形哪裏像是很久沒米開鍋的人。
張青想了一想,感覺也沒有什麼狡辯的意義了,便對蕭玉道:“夏掌櫃果然獨具慧眼,早就聽說留香當鋪掌櫃的看人本領比看物要強得多,沒想到這麼快就道出了我的身份。既然掌櫃的問了,我也不妨告訴您,您現在在千殺已是暗榜頭一號的人物,價值九千兩白銀,距離明榜也僅有一步之遙。”和聰明人說話無需拐彎抹角。
“哦?我的命倒是比上次值錢了許多,一年前來的殺手說我的人頭隻夠換三千白銀,如今卻翻了三倍。”蕭玉笑道。
”夏掌櫃本領通天,想要用您的命換錢的人向來都是有去無回,所以千殺不得不提升了賞金。況且,一年前榜單上夏掌櫃還姓蕭,如今既然跟了皇姓,價格自然也會漲。”張青回答。
“原來是這樣,”蕭玉的麵色有些陰沉,“看來你們千殺的消息比我想的要靈通許多。”蕭玉現在才知道千殺已經知道了自己就是當朝二皇子,有些秘密終歸是瞞不住的。
“夏掌櫃過獎了,不知夏掌櫃可否告知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份來的呢?”張青這話聽上去彬彬有禮,似乎是誠心想要向蕭玉請教。
蕭玉從不介意和他人分享自己的想法,便對張青說道:“你這傳家畫卷的畫紙未免太白了一些,看上去像是新紙而不像是上了年頭的東西。而且急需用錢的人是不會專門來找我鑒價的,一定會在外院隨便找個價格把畫賣了,畢竟買米的錢能需要多少。至於為什麼知道你就是張青,”蕭玉看著張青,笑若春風,“我的消息也比你們想的要靈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