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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嘉禾不知此時心裏是種什麼滋味。是酸是澀,是羨慕還是憐憫。記得今年夏天的時候沈子貿去店裏找過他,這個快樂活躍的少年偶爾會去店鋪找他談心,他也很喜歡和他聊天。

記得那次他坐在桌前手臂支著頦張著黑亮的眼睛問他,“嘉禾哥,你覺得…董宛怎麼樣?”

沈子貿漆黑的眸裏閃著一絲幽幽的光芒,眉間不經意打著微微的結,而唇角卻輕揚著純真的弧度,看著他的表情,曾嘉禾心裏動了一動。

他想這個少年的愛情萌芽了,而連他自己都還沒覺察。而他萌芽的對象不該是那個叫董宛的女孩。而他早就看出來那時的沈子貿就已經深深地陷進去了,他心裏淡淡的憂慮著。

他沒想到後來的自己也會那樣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那時他才真正明了,愛是不由自己的,是心的呼喚和選擇,它沒有是非也不論世俗,更不受禮教的束縛。

沒人知道把愛深埋於心的痛楚與快樂,而他深知,它是咖啡是大麻,由他一無反顧地品著吸食著沉淪著。

而沈子貿卻不像他,愛情之於他更像是酒,是花,是陽光是暴雨。所以他會說沈子貿有許多優點是他和子商所不及的,所以有時他是那樣羨慕著這個男孩。

玉珠已經把藥端上來,沈子貿執碗輕輕地喂著董宛,那黑眸中不容忽視的柔情,那動作中不經掩飾的溫柔都那樣一點一滴地落在旁人的眼睛裏,藥從董宛的唇角流出來,少年卻用超乎他年齡的耐心和體貼替她一遍遍擦拭,慢慢的給她喂食。

他根本不掩飾自己的真心,似乎也根本不懂得忌諱,在眾目睽睽下表現著他的真性情。他的明朗,他的活躍,他的純真也讓身邊其他人根本無法對他苛責,他們隻是以為這是他的善良他的孩子氣,人們不會對他的舉動有絲毫懷疑,隻是任著他我行我素。

曾嘉禾輕輕歎一聲,分不清這其中是忌妒還是羨慕。沈子貿不該也不能這樣守著董宛,可是偏偏他就是這樣光明正大的關心她守護她,而這就是沈子貿。

他呢,明明擔著心,想守著她陪著她護著她。可是卻隻能遠遠地站在一旁看著,不能走近,不能表現出更多的關心。而現在他就要走了,店鋪裏還有許多的事在等著他做,他不能隻由著自己的心,雖然他那麼想看著她醒來,雖然他即使走了心也留在了這裏。

而幸好,沈子商就要回來了。他默默想著,對杏兒說,“杏兒,我得回去了,她有什麼事一定要記得及時告訴我”

杏兒注視著他的眼睛,他的眸光溫淡中透著淺淺焦慮和沉沉的托付,她點點頭,“嘉禾哥,放心吧我會的”

曾嘉禾扭頭靜靜地看了董宛一會兒,就一轉身,快步走了出去,他害怕稍微的遲疑會讓他更加舍不得離去。

午後,杏兒靠在門邊,感覺渾身乏累疲倦。可是她舍不得離開,害怕一轉身一錯眼董宛就會有什麼閃失。

沈子貿跪在床邊,目光出奇的柔和,幹淨的手指輕輕擦去董宛唇邊的藥漬,然後又細心的將一勺藥汁喂進董宛的嘴裏。

杏兒心裏發酸,看到二少爺的樣子她很想哭。二少爺已經這個樣子好幾個時辰了,可是他仿佛一點都不知道疲倦。

喂給董宛的藥大部分都順著唇角流出來,董宛雖然隻是風寒,但她好像在無意識地排斥著那些苦澀的藥汁,或者她根本不想再醒過來。而沈子貿堅持地給她喂藥,他固執地相信總會有一滴能喂進她的嘴裏。

二平拎著大包小包的藥材跑進來,外麵寒冷而他卻滿頭大汗。

“這些夠不夠?”他拎著問杏兒,他已經跑了不下十來次了,“我們小爺真能折騰人啊,這些再要不夠,我就把整個上海城的藥鋪都搬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