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落紅軒的臥室裏,身材勻稱的董宛站在高大的沈子商麵前顯得格外嬌小。她找出第一次見他時的那件綢質青色長衫替他穿上,然後踮起腳尖幫他扣紐子。
一早起來,兩個人之間就迷漫著一種不同往日的柔和氣氛。沈子商聞到董宛的發香以及她輕柔的氣息和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她柔軟的指尖不經意間滑過他的胸膛,引起他內心的一陣悸動。
長衫的紐子總是很難扣,董宛鼻尖上冒出細細的汗,她意識到沈子商的注視,內心不禁有點緊張起來。
她咬著唇,臉兒更近地貼近他的胸前,試圖快點將紐子扣好,這時,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忙碌的雙手,緊緊地將她的手握在他的手心裏。
沈子商的手是那樣滾燙,那炙熱的溫度一直從她的手背直傳進心裏去。她的手指驀然無法動彈,驚地抬起頭來看他。
她小鹿一樣略帶驚慌而純淨的雙眸落入沈子商炙烈的黑眸裏,她踮著腳尖微微仰著頭與他對視,那突然間像火一樣酷烈的黑眸幾乎要將她一起點燃,她的心砰砰地跳動著,眼睛卻不由自主地被他的深眸吸住。
董宛如桃花一般細致的臉蛋和那楚楚動人的翦水雙瞳讓人看一眼就舍不得移不開視線,讓人湧起一股吻上那花瓣一樣美好的雙唇的衝動,沈子商的心裏滾過一陣熱燙。可是他沒有這樣做,而隻是抓著她的手放在唇邊,印上一個吻就放開了她。
董宛完全沒有預料到他的舉動,被他鬆開的手指還留著他唇間的炙熱溫度,她的臉驀然間紅透了,待要跑開可是那長衫的紐子還等著她扣好,她隻得低著頭紅著臉兒胡亂地將紐子扣起來,也不知道扣的對不對。然後她心裏惴惴地跟著他去碧荷居吃早餐。
她微低著頭,心裏像揣著隻小兔,腦子裏因為他方才的舉動而紛亂如麻,不知不覺中她走到他的前麵去了,發覺之後,她才啊了一聲,放慢了腳步等著他趕上來。
這時隻聽“叮”的一響,一塊東西從沈子商的身上掉下來,骨碌出去很遠。董宛看沈子商的臉色都變了,他急著去撿,可是因為過於急切動作卻愈發變得笨拙。
董宛忙跑過去幫他撿起來,她好奇地看手心裏那個叫沈子商如失心肝的寶貝,原來是一塊梅花型玉偑,柔和的羊脂玉,花瓣雕鏤的異常精致,花心裏鐫著“宛玉”兩個篆字,這枚玉佩不記得是在哪裏見到過,莫名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
幸好沒有摔壞,瞧他寶貝的什麼似的,要是壞了,不定要怎麼心疼呢,想著,她轉身想將玉佩給他,可是沈子商已經衝過來,劈手從她手中奪了過去。
董宛看到他急切地翻看著那隻玉佩,用手摩挲著有沒有哪裏有裂痕,那時她突然有點羨慕他手中的那塊羊脂玉。正怔怔地看著他,沈子商驀然抬起頭來,她的眼睛正與他的撞上。
他的臉色依舊那樣不好看,黑眸又恢複了深冷寡淡,她的身子在那樣的目光下變得僵硬起來。
隻聽他淡淡地說,“你自己去吃飯吧”說完,也不等董宛反應就轉過身向落紅軒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董宛的心一點一點變得冷起來。她做錯了什麼嗎?他為什麼變得這樣不高興?她低頭邊走邊想著,是了,是她不該忙著為他去撿玉,是她不經意又傷了他的自尊,難道他一個大男人連塊玉都不會撿嗎,自己的舉動不是明明在諷刺他有腳疾嗎,咳,是自己多事了。
這樣想著她已走進飯廳,抬起頭正與沈子貿的目光相遇。沈子貿漆黑的眼睛在看到她時亮了亮,彎唇向她一笑,眼睛仍舊彎彎地看著她。
她有點不自在地撇開頭,看到汪美然與沈展鵬走進來,忙行禮,叫爸媽。汪美然和沈展鵬都笑著點頭,問,“子商去鋪裏了?”
董宛低下頭,臉上就帶出點鬱色,“沒有,他在房裏”
沈展鵬和汪美然都沒注意,可是沈子貿卻看到了,他方才還神采飛揚的臉頰此時有點暗淡下來,目光從她身上移開,隻是盯著自己的手,心裏突然像塞了什麼有點不舒服,可是又不知道為什麼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