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霜下定決心,前來赴宴,完全是因為沈光榮沒頭沒腦地撂出的那幾個疑團。瞅著沈光榮從廚房裏走出來,又坐回到沙發裏,客廳裏就剩他們兩個人,沈傲霜便扭頭瞅了一眼廚間的木門,又轉臉低聲問道:“沈總裁,傲霜可不是來享用美味的,昨天的那幾個問題,傲霜確實是想不通,還請總裁不吝賜教,以解傲霜心中之疑呀。”
沈光榮卻不著急翻開底牌,淡然地笑著回道:“嗬嗬,不急,先吃完飯,再聽我給你講段陳年舊事,保證讓你興致盎然,恍然大悟。”
沈傲霜還不甘心,剛想再去求他,卻聽總裁夫人在廚房裏嘟囔一句:“這倆人是誰呀,在咱們家的樓前屋後,鬼鬼祟祟地徘徊不停,要不給他們個警告,還沒完沒了哪?”
總裁夫人的話剛出口,便聽她舀了一盆水,沒等沈傲霜和沈光榮去阻攔,就潑了出去,緊跟著傳來葉孤城和陸明峰的慘叫聲。沈傲霜剛想跑出去查看,卻聽沈光榮輕聲笑道:“算了,由他們去吧,反正天氣也熱,不礙事的。”
沈傲霜趴著窗口,看著他們倆狼狽地往院外逃去,心裏有些不落忍,便想打個電話安慰一番,又看到沈光榮衝著她微微地搖著頭,隻好作罷了。
趕走了葉孤城和陸明峰,總裁夫人便張羅著開飯,隨著熱氣騰騰地飯菜上桌,沈傲霜卻瞧著一道道珍饈美味驚得直咂舌,不僅鮑魚龍蝦海參等海鮮應有盡有,還搭配了幾樣叫不上名來的菜蔬,心裏不禁暗道,公司此時麵臨著即將破產的命運,而沈總裁的家中依舊是鍾鳴鼎食,花天酒地,紙醉金迷,乘堅策肥,實在讓她無法下咽。
聽聞飯菜齊備,沈子銘走出房間,也不多言,坐到飯桌旁,低頭扒拉著米飯,挑揀了幾樣清淡的素菜,風卷殘雲般吃完撂筷,又衝著沈傲霜笑笑,便扭身回屋了。
總裁夫人笑意連連,熱情洋溢,頻頻地給沈傲霜布菜,不大會,她麵前的口碟便堆成了小山,杯中的飲料也是隻增不減,看得沈光榮都瞧不下去了,低聲埋怨著夫人:“急什麼,讓傲霜吃完,再添也不遲呀。”
“嗬嗬,哪裏的話,你不給她多夾些,她一個女孩子家,咋好意思吃呀?”總裁夫人笑口說道,又為沈傲霜添了兩根遼參。
沈傲霜心裏有如亂麻,雖然沒啥胃口,但也小口抿著,免得糟蹋了沈光榮夫婦的一片深情厚意。宴席接近尾聲,沈光榮端起酒杯,把剩下的殘酒喝盡,開口問道:“傲霜,我有個陳年的故事,不知有興趣聽嗎?”
“請沈總裁快講吧,傲霜打小就愛聽人講故事。”沈傲霜此番前來,不為別的,隻為解開心中的疑惑,等來等去,卻不料沈光榮主動開口了,不禁雙眸灼灼,滿含期待地瞅著他。
沈光榮稍作遲疑,便緩緩地張嘴道來:“唉,提起這樁往事,那還得追溯到二十年前啊。”
“你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我都聽膩了,你給傲霜講吧,我去陪陪子銘。”總裁夫人似乎很介意沈光榮的過去,便起身去了沈子銘的房間。
“別管她,那時候我們一家三口,住在錢塘江邊,還沒有你嬸子啥事哪。”沈光榮扭頭瞅著他夫人的背影,眼神有些迷離,似是沈浸在了過去的歲月之中,“我是個漁民的兒子,說起二十年前,我還是個望江打魚的窮小子,卻娶了位溫婉賢淑的妻子,一年之後,便有了乖巧可人的女兒,要不是那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我們今生今世都不會生離死別,天各一方啊。”
聽聞沈光榮提到了錢塘江邊,沈傲霜驀然想起了那三間茅草房,又見他抬手抹了抹奪眶欲出的淚水,便急切地催道:“沈總裁,傲霜等不及了,求你快講吧。”
沈光榮穩了穩心神,繼續講道:“我們一家人日子雖說清苦,但也幸福美滿地生活著,就在女兒剛滿五歲生日的那天,我去江邊打魚,卻見一個和女兒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失足落水,眼瞅著就要沉入江底,她的母親在江邊拚命地嘶嚎著,剛要奔著她的孩子,踏進江水之中,便讓我給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