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世界上沒有一個像你這麼狠毒的娘了。你如果要我的女兒死。那今天我就先叫你去死。”爹的臉色鐵青。他一步一步地逼向娘。我從來沒有看到爹如此可怕的表情。
“爹。不要。”
娘在這一刻好像回過了神。
“藏富貴，你反了啊？”娘又恢複了她的那副潑辣的模樣。
“我今天才知道我以前由著你是個錯誤，我今天才知道你的心原來是這樣的狠毒。”爹的聲音中透著一種讓人心寒的絕望。
“爹，娘不是故意的。”我上去拚命地拉著爹的衣服。
我不想爹去傷害娘。
“你這個死鬼。你為什麼要躲起來。你自己都不知道回來吃飯啊？都是你這個死鬼害的。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娘好像永遠都解不了恨似的責怪起我來。
是的。我剛才幹嘛要躲起來呢？在爹問娘的時候，我就出現在他們麵前不就是什麼事都沒了嗎？爹和娘的這場吵架全是由我而引起的。一切都是我的錯。
“娘，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麵對著怒氣衝衝的娘向她認錯。
“你給我滾遠點。我不想看到你。”娘一把推倒我，把那個‘你’字拖得好長好長。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今天我不把你殺了，我就不姓藏。”爹看到娘用力推到我，更會生氣。
娘不知道，她的這一推，真是給爹火上澆油。
“爹，真得不要了。都是我的錯。”我又撲通一聲跪在爹的腳邊，死死地抱著爹的腿。
“淚淚，你給我站起來，站到一邊去。今天我非得殺了她不可。”爹想抬起他的腳，卻被我牢牢地抱住。
“爹，真得不要。她是我娘啊。我求你不要了。爹。”我抬起頭，望著爹。
“淚淚。”爹的聲音有點哽咽。
爹站著沒動。他在猶豫。
片刻。
他說話了：“你一個做娘的，還不如你的女兒懂事。你總覺得淚淚給你丟了臉，其實你不配做她的娘。”爹指著娘語氣聽起來稍微平靜地說著。
我知道，爹也不喜歡吵架的人。每次都是娘先挑起事端的。
如果娘少說幾句，今天爹和娘的吵架也就是到此為止了。可是娘偏偏不喜歡少人一句。她總喜歡占上風。
“我不配。誰配就讓誰去做她的娘吧！誰稀罕做她的娘啊。”娘還是一句不落地頂撞著。
“畜生。”爹罵著娘。
“我是畜生，那你藏富貴是什麼。我告訴你，你是一個比畜生還畜生的畜生。”
“你今天.....今天看我怎麼收拾你。”爹用雙手用力扳開我的手，把我推向一邊，怒氣衝向娘。
“你敢，藏富貴。”娘也迎著爹的怒氣上來。
“啪——啪——”爹打了娘兩個響亮的耳光。
娘徹底地憤怒了。她像個瘋子一樣揮舞著她的雙手，在爹的臉上亂抓。
“爹，不要。娘，不要。”我大喊著，可是誰也不聽我的話。
爹和娘打得越來越凶。他們由桌旁撕打到灶旁。兩個哥哥嚇得跑了出去。
我個子太矮，我抓不到爹和娘的手，我隻能又一次抱著爹的腿，求他不要再打了。
爹的臉被娘的指甲抓得血路條條。
爹的雙手也不由自主地掐住了娘的喉嚨。
情急中，娘摸到了放在灶上的一把菜刀。
我和爹都沒有注意到。
“藏富貴，看誰先殺了誰。”話音剛落，娘的菜刀劈向爹的頭部。
爹沒有料到娘會拿起菜刀。而他的腳又被我死死地抱住，他退後不了，他躲避不了。
我感覺到爹放開了他的手。我感覺到爹的身子像一棵大樹一樣正慢慢地往下倒。
我抬頭，看到娘正拿著沾滿鮮血的刀圓睜著她的眼睛呆在原處。
“爹——！”我看到了爹頭部的血如水柱般湧出。
“咣啷”一聲，我聽到了娘手上的菜刀落地的聲音。
爹的鮮血就像一瓶撥散的顏料，在地麵鋪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