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關了燈,關了門,許唐成回屋後,又自己對著烘焙指南和電腦研究了好一會兒,第二天就把曲奇做了出來。
許唐蹊端著一小盤,小碎步地跑著去了周慧他們的屋,嚷嚷著要讓他們嚐嚐勝利的果實。許唐成則看著那堆曲奇思考了一陣子,裝了一些,給易轍送過去。
但沒想到敲了半天門都沒人應,他打電話一問,才知道是易旬已經來了,現在他們正在外麵玩。
“已經來了啊?”許唐成端著曲奇又回去,進屋後想了想說,“那你們要有空的話來家裏吃個飯?我之前跟我媽說這事,她還說真的太久沒見著易旬了,估計都長成大小夥子,不認識了。”
電話那端的人似是猶豫了兩秒,後說:“我問問他吧。”
掛了電話,許唐成看了那盤曲奇半晌,鬆了口氣。他捏了塊最難看的放到嘴裏,坐到椅子上慢慢嚼著。
雖然不是那麼成功,但味道口感也算是說得過去。
一點成就感,卻蓋不住更大的失落感。
幾天都在籌措,到了邀請的時候,他竟然都忘了說一句:大過年的,也想讓你來吃頓飯。
易旬的確已經變成了大小夥子。所以說,許唐成不得不尊重並敬佩基因這個東西,易旬還沒上高中,竟然就已經比他高了。許嶽良和周慧都讚歎了一聲易家兩個孩子都長得好,許唐成在兩個大高個身邊站著,忽然覺得自己已經沒了大哥的威嚴,有種“歲月催人老”的意思。
周慧以前就挺喜歡易旬的,最開始也是心疼他一個小孩子,在家裏飯都吃不好,便總招呼他和易轍來自己家吃。相比於易轍的沉默,易旬要嘴甜得多,永遠都是一口一個“好吃”,而且像無底洞似的給多少吃多少。對於一直把重心放在家庭的周慧來說,一個不會撒謊的小孩子肯定自己的廚藝,可是再高興不過的事了。
易旬過來還帶了不少禮物,許唐成無意中掃了一眼,頓時有點怔。他看了易轍一眼,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
周慧做了一大桌子菜,還特意做了易旬小時候最喜歡吃的糖醋排骨,擺桌時,就一個勁說今天菜多,讓他和易轍都多吃點。許唐成到廚房準備碗筷,臨進去的時候給坐在沙發上的易轍打了個眼色,易轍立馬站起身,也跟著他進了廚房。
四下沒人了,許唐成才小聲問:“易旬怎麼買這麼貴的東西?”
剛才看到那些袋子,他真的有些驚訝。幾樣東西都價值不菲,單看牌子,就屬於許唐成平時看都不會看的那種。周慧和許嶽良不懂得這些牌子什麼的,雖然連聲說著不用買這些,但易旬一口一個自己的心意,他們也就收了下來。
當時的情況許唐成不好說什麼,但怎麼想都覺得不合適。
易轍不知道怎麼解釋,事實上,易旬的吃穿用度一直都是這種標準。但他並不想告訴許唐成這些,因為他也覺得易旬這麼個花錢的方法非常奇怪。無論什麼東西,他好像隻買最貴的,他陪他商場,易旬看上什麼的話,連價錢都不問就直接結賬,好像過於太大手大腳了了一些。
“他應該就是覺得……很久沒見你們,所以想送點好的禮物吧。”易轍違著心,撒了謊。
許唐成握著筷子皺皺眉,不知在想什麼。
見他沒再說話,易轍也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問題。他端過一摞碗剛要往外走,身後的許唐成卻又叫住他,問:“你們這兩天住哪了?我看你們沒住家裏。”
頓住腳步,沉默過後,易轍“嗯”了一聲。
“在星凱。”
星凱算是他們這最高檔的酒店,而且屬於酒店的定位就不是給大眾住的那種。提起這件事,易轍心裏依然不太舒服。他知道易旬應該不願意住家裏,所以早就已經挑好了一個酒店。誰知,易旬和他坐著出租到那裏,都沒下車,隻隔著車窗看了一眼就說這地方太破了,跟司機說去市裏最好的酒店。
這些年向西荑養易轍的方式就是每三個月給他一次錢,連轉賬都懶得弄,直接扔給他一摞現金了事。易轍的花銷很小,隻用了那些錢裏很少的一部分,剩下的都一股腦扔到了櫃子裏。
在很多事情上,其實易轍的原則性強得可怕。星凱的費用他並不是真的負擔不起,但他認為,為了住這麼個酒店去花向西荑那麼多錢,完全沒有必要。
弟弟來找自己玩,還是弟弟出錢住宿,就算是易轍不喜歡人際那一套,也會覺得這樣真的是尷尬又別扭。
許唐成察覺到易轍不想多說這些事,立即轉了個話題,結束了關於易旬的詢問。他那時其實也沒太當回事,隻覺得易旬是被父親嬌慣了,在用錢上不知道節製而已。
卻沒想,短短的幾天,他完全顛覆了他記憶中那個小弟弟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