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忙著準備早飯的使女注意到兩人,忙請到一邊的側屋坐。太安也跑回屋換衣,清煙見她一溜跑開的身影,像隻清瘦的小鹿,一邊感慨她太瘦,一邊就看見端茶來的使女見清煙跑得飛快,吃驚地張大了嘴,趕緊喝口茶壓下這笑意。
再出來時就是飛語和清煙一起了。
飛語偏愛素淡的白衣,再配上清雅的首飾,每個地方看似漫不經心卻又渾然天成;太安穿著幾色的衣衫,看起來顏色頗雜,配她靈氣的模樣卻是正好。
這時早飯已經擺在桌上,一隻白色的素瓶中插了兩枝竹擺在上麵。飛語的東西十分素雅,清煙看著卻覺得太清淡了,喜歡不上來。
他自己是個清淡的性子,看別人時總喜歡熱鬧些。
太安笑著出來,輕輕晃身間叮當聲不斷。她見清煙一臉疑惑地看過來,便捋起一截袖子伸給他看:兩隻精致的玉鐲搭在一堆,一隻紅一隻青,偏偏放在一起說不出的悅目。走路時鐲子輕擊一下便有清脆的聲音。
飛語笑道:“這樣的玩意正合適太安,她年紀小還襯得起這石玉聲,我卻是過了這年紀了。”說的時候眼睛就瞄著清煙。
清煙倒沒注意她話裏的意思,見太安吃得開心,心裏也舒服,對飛語也有了些感激。吃罷飯先問起她的意思:“這華城上下沒有飛語不知道的好去處,今天就靠你帶我們去走走。”
飛語不禁有些得意,微微歪頭抿唇笑:“那你們今天就得聽我的,我想去哪裏就是哪裏。”
太安自覺離兩人的圈子遠,就含笑站在一邊不搭話。雖然是笑著的,可是心裏有點酸溜溜的味道。這感覺和早晨見清煙時是離了天地之遠。
飛語從小就粘清煙,在宅子裏是出了名的。這時和他並肩站在一處,青衫白衣,俊秀風流,見了的都在心裏偷偷喝聲彩。
飛語不過十八歲年紀,這時纏著問起江湖上闖蕩的事,不覺就露了小女兒嬌態。清煙邊說著又忍不住去看看小太安在哪裏,卻見太安乖巧地背著手,不搭他們的話,眼睛隻東看西瞄園子裏的風景,卻是離兩人越走越開了。
心裏竟微微疼起來。
要是隻有他們兩人在,太安一定會跟著他旁邊眉飛色舞地講這好看那好看了,他隻要含笑聽著就好。
“那你這回回來不走了吧?”飛語鶯歌般的聲音問。
“這個說不準,恐怕這幾日過了就要再出門一趟。”
飛語微諤地抬頭,隨即笑道:“又要出去啊?其實外麵哪有家裏好?”頓了頓又道,“爺爺年事也高了,爹爹常不在家,還是早些安頓下來的好。”
清煙說:“也是,再過兩年我就新建個園子住。”
“家裏還不夠大?”飛語一笑,“真要嫌吵,那就早些定了。要是現在動工,兩年不用就可以直接住人。”
清煙笑笑,回頭對太安說:“這府裏太大,要出門都要走上好久。”
太安忙搖頭:“風景正好呢,我倒覺得這樣才好呢。”
……
三人一路出門,飛語體質嬌弱,出門是定要乘車的,太安就跟著擠一輛。
飛語去的是城裏最出名的黎山,除了風景獨秀遠勝其他外,這裏還有西南一帶最出名的寺廟,晴光寺。
在車上飛語閑著無聊,加之和清煙一路說話出來的興奮勁,便罕有地主動介紹起寺廟的曆史,像有哪些名滿天下的詩人來住過、哪朝的重臣題過詞、哪裏的信徒千山萬水趕來求神應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