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紫柔進入了衛生間,我聽見她脫衣服窸窸窣窣的響動,接著是水龍頭嘩嘩的水聲,我心亂如麻。
不一會兒,她出來了,隻穿一件絲裙,薄如蟬絲,像一隻透明的琥珀,緊緊包裹著圓滿的酮體,漆黑的長發滴著水,弄濕了衣裙。
我看著她,血往上湧,她走近我,我們四目相對,她的軀體像霧中盛開的蓮花一般,若隱若現,咫尺之間。
那是一個風雨雷電的夜晚,雷鳴一聲大過一聲,雨水像是拿盆從樓上倒了下來,後來聽說,哪一個夜裏的雨水,湮沒了郊區三百多畝綠油油的莊稼,天明人們紛紛奔走相告說是龍王發怒了。
我們旋進地獄之門,隨即又登上了天堂的殿宮,有那麼一瞬間,我們緊緊閉上眼睛,兩顆心撞擊成歡愉的樂章,汗水融化成了水渠,沿著毛孔彎彎曲曲墜落,‘啪’一聲在床單上粉身碎骨。
老鼠害羞地抱頭鼠竄,地下的昆蟲臉紅耳赤捂上了雙耳,牆上年老的大鍾‘當當當’地念咒。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雨過天晴,佳人已去,空留淩亂的床和地單上血紅的印記,我好像經曆了一場夢,猶在發懵。
她走了,她像夢一樣出現在我的生活裏,又像夢一樣消失。
我感覺我失去了整個世界,著魔一樣在家裏光溜溜到處亂跑。我疑神疑鬼地在半夜裏聽到有人敲門:
“咚咚咚!”
然後從床上一躍而起,心裏想到一定是她回來了。原來是一陣陰風搖動了門板,然後失魂落魄地回來重重倒在床上。
這種非人間的生活,我如癡如醉地過了不知多少個天天夜夜,外賣的小哥第一次看到我時,嚇了一跳,扭頭就跑。
我連忙喊道,“喂!喂喂!站住,你不是來給我送快餐的嗎?”
他怯生生停下來看我:披頭散發,胡子一筷子長,邋裏邋遢,指甲半尺,兩眼深陷,慘淡無光。
他把飯給了我,他說,“我還以為是野人呢。”
我嘿嘿一笑,把錢給了他,他道,“不對,錢不夠。”
我問,“什麼?不是十元錢一份嗎?”
他說道,“大伯,那是三月前的價格,現在是十三塊一份了。”
物價像豆蔻年華的少年一樣飛長,一天一個樣。
“什麼?大伯?我才十九冒尖啊。”我嘮嘮叨叨地罵,然後把錢給了他。
一次我喝得昏昏沉沉,無意間在床頭地下發現了一張折合成一個桃心的信箋,我打開一看,一排娟秀的字體迎目:
王德全,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看你沉沉熟睡我不想打擾,也不敢打擾,如你醒來我不知如何麵對。
王德全,你對我的理解與尊重,是我周邊的人們都無法給的,他們也決不會給,誰叫我是至親表兄妹種下的孽種,我就應該得到懲罰,我就應該受到別人的譏諷嘲笑與侮辱。
唯獨你,知道我心裏的苦悶與所受的委屈,你給我的安慰,就像喜色陽光普照著我,讓我感到世間還有一絲絲溫暖。
我就像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中苦苦囚遊,緊緊抓住了你這根救命稻草,我慢慢地發現自己毫無商量塌方式地愛上了你,於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會回憶起你給我溫暖話語的點點滴滴,漸漸對你思念成瘋。
我於一年前到醫院確診了自己患了晚期乳腺癌,由於體質不良的原因,不能及時做手術,等到了最近去醫院複查,醫生通知不日即可前去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