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低聲嘀咕著,須臾,便踏入山寨大門。
張嬸和馮老八那一幫,早早就恭候著,見人來了,忙恭敬的招呼,“大老爺,大當家,您兩位回來……”
“噗……”,紀纖雲笑噴了,“大老爺,你們怎麼想的啊?”
亓淩霄也是一臉黑線,幸好他定力強,沒怎麼表現出來。
不過,這稱呼……
張季眯縫著一雙小眼睛,點頭哈腰殷勤的不得了,“大當家,大戶人家的主子,下人都是叫老爺。您都是大當家了,我們就、就想著叫大老爺,不好啊,那我們還是叫老爺。”
腦回路很清奇嘛,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看來,這話水分也挺大。
紀纖雲搖搖頭,抬步就走,“算了,你們隨意,他樂意聽就行。哈哈,大老爺,怎麼聽著跟個老頭子似的。”
人群裏沒有來福,嗬嗬,看來馮老八把事情辦妥了。
沒了後顧之憂,她的心就有了譜,腳步跟著輕快幾分。
“這……”
一幫人很是為難,做了天大錯事般的很是不好意思,一個個偷偷看向亓淩霄。
亓淩霄才懶得理這些,目不斜視,婦唱夫隨,頃刻就越過他們。
三十多號人,目光齊刷刷就到了清風身上,“大俠,我們該怎麼稱呼啊?老爺不行,那就少爺?”
清風沒法子,當了回好人,“叫主子吧。”
“奧,高,謝謝大俠……”
一幫人七嘴八舌豎起大拇指,沒等清風開口,鳥獸狀飛快散開,跑走了。
留下清風原地淩亂,這都什麼人啊。
馮老八他們想法很簡單,認為清風就是個跟班而已,自然不值得他們討好,他們要做的是討好那位看著就不好惹的大老爺。
天黑透了,皓月當空,院子裏光線還好,為了貴客,破天荒的,點了好幾處燈籠,比過年都隆重幾分。
眾人有序的忙活起來,安排晚飯。
紀纖雲這邊,山洞裏的臥房點上蠟燭,正將用過的布巾抖開搭上木架子。
“屋裏擺設還勉強能看,比外邊看著好很多。”,亓淩霄踱步四望,下結論。
“都是我後來添置的,一開始住進來,你想不到的破。”,燭光裏,紀纖雲臉上有幾分俏皮,搭好了濕布便扭身開了櫃子,扯出一塊上好的棉布丟過去,“快,把頭發拆開再擦一擦,濕著頭發睡覺會頭疼的。”
亓淩霄心情大好,乖乖照做,“還是娘子關心為夫。”
還是個小孩子啊,不痛快就鬧一鬧,鬧過就拋到腦後去了。
可能啊,回到府裏,重新過上錦衣玉食的米蟲日子,幾天就把外邊的瘋野忘的一幹二淨。
想入非非的他,根本沒注意到櫃子旁邊的人還有小動作。
把兩個小瓶子塞在袖袋裏,再關上櫃子門,紀纖雲轉身之際,嘴角那一抹得逞的淺笑已經消失不見,“你肯定不樂意跟他們眾樂樂,不如,我把飯菜端進來給你。”
“你也得跟我一起吃。”,他可不要一個人,如果小丫頭出去吃,他認可和土匪為伍。
“算了,誰讓你膽小認生呢,成全你。”,紀纖雲搖著頭,勉為其難的吐吐舌頭。
真是可愛的緊,亓淩霄擦著頭發哼笑,“餓了,還不快去端飯。”
餓了好啊,一會兒一定要多吃點,紀纖雲心裏腹誹著,狀似如常的推門出去。
一牆之隔,就是大廳,裏頭張嬸幾個正坐立不安等著呢,“大當家,飯菜裝好了,要端上來嗎?要不,咱們回各人屋裏吃……”
“不用,你們就在廳裏。我端一份,和那位大老爺在房裏單獨吃。”
說著話,紀纖雲腳步輕快的往外走,路過清風身邊忍俊不禁,“你就和他們一起對付對付吧,希望你能喜歡那隻鵝,的肉,哈哈……”
她是在活躍氣氛,為了讓她自己放鬆下來。
暗算冥王那貨不是第一次了,不過,她還是緊張的很。
“……”,清風扶額,無話可說,那隻鵝啊,他的一世英名都敗在它手上。
端了兩份飯菜放在桌上,紀纖雲的心到了嗓子眼,臉上還要自然的不殷勤不冷淡,雖然她拿捏的很好,不過,已經到了極限。
掃一眼麵前黑乎乎的菜蓋米飯,再看看另一個碗裏的粗獷豆腐湯,亓淩霄嫌棄的挑眉,“你每天就吃這些?你的胃真是能屈能伸。”
“不是啊,怎麼可能每天這麼奢侈?今天有你這個貴客在,瓷公雞才大出血,舍得大魚大肉。”,平日的菜裏隻有幾片肉而已,今天可是殺了兩隻雞、一隻大鵝,還有專門的豆腐湯,可能是習慣了,這種時候,紀纖雲還有心思花在瓷公雞身上,“一會兒我要問問瓷公雞,他今天是不是中邪了,竟然舍得殺兩隻下蛋的老母雞。啊,可能是其他人把他按住才能從他嘴裏奪食的。”
“瓷公雞是誰?”
“山上的賬房,啊,你剛才看見的,就是解釋為什麼把你叫做大老爺那個。那個摳門啊,一個銅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對了,他竟然說,人死了還有下輩子,錢沒了他死了也不會瞑目的。”
為了掩飾心慌,她端著輕鬆解釋過,就把緊張轉嫁到食物上。
夾起一大塊肉,大口大口啃起來。
可能是有些日子沒吃過雞肉,肉到了嘴裏,真實的取悅了她。
一個雞腿飛快幹掉,接著啃上雞爪子,再來一口豆腐湯,從胃到心,笑容就爬上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