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影冷笑著說:“杜雲哲的腦子被撞壞了,做什麼事情都像是三歲小孩子,任性的很。”

季藍心裏有隱隱的為杜雲哲抱不平的想法,不由再次歎氣,說:“杜雲哲變成現在這樣,我要負全部責任。”

楚小影剛才的話一出口就想自行咬掉自己的舌頭,怎麼總是改不掉自己說話不經過大腦的毛病,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完全沒考慮話說出去之後有什麼後果。

“對不起啊季藍姐,我不是有意要提起這件事的,我……”

季藍衝楚小影笑著搖了搖頭說:“沒關係的,這件事又不是什麼不能提起來的隱秘的東西,我犯得錯誤就要有我自己來承擔。”我一直都在承擔著這個錯誤,背負著這個責任。

楚小影眉頭微微蹙起,“季藍姐,如果,杜雲哲就是抓著你對他心存愧疚這一點來要求你做一些你不願意做的事情,那你該怎麼辦?即使不願意做也要毫無保留的去做嗎?”

季藍神情恍惚了一瞬,頓了頓,她點點頭說:“對,無論他要求我做什麼,我都會無條件去做的,不把對他的虧欠還清,我心裏會很不安。”說到最後季藍忍不住從嘴角流露出一絲自嘲,她說,“從前我覺得為了杜雲哲,我做什麼事情都是應該的,我心甘情願,那時候我還愛著他,之後呢,我們的感情有過濃濃的時刻,那時候我以為真的有所謂的地老天荒,但是沒想到感情太過濃鬱之後就會漸漸變得稀薄,那時候我根本不懂物極必反這個道理,等我們終於把感情消耗殆盡,我曾發誓再也不想見到他,可是我竟然還愛著他,所以不得不選擇遠離。可是,當我遠離之後再同他遇見,我還是會發現他瘦了,他沒有以前有活力了,他的眼神沒有從前那麼情緒滿滿了,然後那些我犯下的錯誤就都會接踵而來,它們擾亂我的情緒,讓我的負罪感更加嚴重。”

“季藍姐……”楚小影心思複雜地叫了一聲。

季藍再次笑了笑,說:“現在我隻想著,把欠杜雲哲的債還清,等到什麼時候我生命中的負罪感不見了,到那時候我可能就解脫了吧。”

楚小影的心思複雜難言,季藍的這種語氣,就像是已經對感情失去了希望,活著的唯一目標就是楚念和杜雲哲,而對自己卻什麼都不想了,這樣的季藍姐,好讓她擔憂。

“季藍姐,你還年輕的,你要為自己而活啊,你全部的生活不止是向杜雲哲還債,你還有屬於你自己的生活的啊!”楚小影心焦地說。

季藍垂下眸子,沉默半晌,她說:“以後的事情就放在以後再說吧。”說完她站起身來,“我有點累了,先上去休息了,今天你也奔波了一天,快點回房間睡一會吧。”

楚小影連忙點頭說:“嗯好的,我洗個澡就睡了,這一天可折騰死我了。”說著她還配合地伸了一個懶腰。

季藍笑了笑,轉身率先回房了。

躺在床上,她看著熟睡了的笑楚念,季藍移過去躺在楚念的枕邊,緩緩地閉上眼睛。

她這些年都在為了杜雲哲而活,就算是遠走他鄉,她的記憶中也不曾將杜雲哲剔除一分一毫,即便她曾經為了擺脫他而去和秦浩相親,有了見父母的念頭,可也從沒有完完整整將杜雲哲排除在外過。

楚小影讓她要有自己的生活,要為自己而活,可是要怎麼活呢?到了以後的某一時候,可能真的是要她自己來活了,是那種完完全全沒有杜雲哲的生活。

不敢想象。

沈牧騫是在季藍回來的第五天登門造訪的,季藍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但是上門即是客,她沒有不招待的道理。

“早就聽說你回來了,但是我一直在忙家裏的事情,所以就沒有第一時間趕過來看你。”沈牧騫接過季藍遞過來的熱茶,笑得一臉溫潤,語氣也像是四月的暖風一樣柔和。

季藍自動忽略沈牧騫那讓人沉醉的語氣,全程一直低垂著頭,她坐在沈牧騫的對麵,也同樣捧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她禮貌而疏離地說:“我又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人,早來晚來都是一樣的,如果你不來,我也不會說什麼的。”

沈牧騫溫潤的臉上有片刻的僵硬。

“季藍,可不可以不要把話說的那麼疏離客氣?”沈牧騫沉痛地說,“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對不起你,但是請你,再給我一次補償的機會,可以嗎?好讓我不再有愧疚之心,難道這樣的機會你也不願意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