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需要時刻提防地方皇族的動向,安排親信暗中監視,定時將他們招至中央查核,是麼?”劉子業立刻心領神會,接口道。“若他們是最大的危險,那我直接將他們召入京都,剝奪他們地方的權利,給予他們豐厚的財物田地,圈養在都城不更好?”
楚玉搖搖頭:“萬事不可急躁,皇曾祖之所以選擇將皇族出鎮地方,便是怕地方勢力勾結共同進攻中央,到時四麵樹敵孤立無援,隻有死路一條。但皇族出鎮地方,易使爭權奪利。凡事有利有弊,這需要你來權謀平衡。”
“姐姐,這些我都明白的。”
“你明白便好。……前陣子,你殺伐未免過重,殺人並非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可以嚐試更溫和的方式來處理。知道麼?”
“恩恩,子業明白的。”瞧著劉子業很快的點頭,一臉真摯的模樣,可楚玉卻在擔心他是否在很得聽了進去。
…………
隨後楚玉又與劉子業詳細討論了現下的形勢,談著談著,不知不覺中天漸漸黑了下來。
忽地,一聲華願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的呼喚,將殿中正認真討論的兩人驚醒,劉子業臉色不免有些陰沉,不滿道:“什麼事?”
“陛下,鳳儀宮差人來報,太後身染重病,您要不要去探望一下?”
“沒看見朕在忙著嗎?不是有太醫麼,叫朕去有何用?以後別拿這種事來煩朕。”語氣裏的不耐更加明顯。
“是,陛下……”殿外的聲音明顯小了不少。
“母後的病怎麼樣?嚴重麼?”楚玉微微皺眉道,王憲嫄自從劉駿去世後,便一直封閉在鳳儀宮,很少與劉子業和自己來往,如今主動派人來召喚劉子業,莫非病情有些嚴重。
“無非是一次小病,直接找禦醫不就好了,卻要來叨擾我。是看我很閑麼?”
聽著這樣的回答,楚玉沒有再說什麼話。能讓親生兒子對母親如此冷漠,必定是相互的。要麼母親也是冷漠之人,要麼便是母親太過寵溺縱容,沒有進行很好的教育。很顯然,王憲嫄是前者。
而這一切,楚玉深有體會。
“子業,夜深了,我該回府了。”
“現在就回去麼?姐姐用過晚膳再走吧。”沒有一絲作為君主的命令,楚玉瞧著劉子業臉上乞求,點點頭。
用過晚膳後,楚玉便在劉子業的注目下,乘上轎輦緩緩離去。
楚玉沒有看到,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裏,一張清麗的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恨意,嘴角扯起,狠狠地盯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楚玉,曾經你給我的傷痛,終有一天我會不遺餘力的還給你。”
忽地,楚玉隻感覺心無端的抽痛了一下,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下意識的向後望去,便見劉子業依舊佇立在大殿前,嘴角含笑,不停地向楚玉揮著手。肩輿一轉,那抹單薄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