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然剛一坐下來,趙大夫便朝著她走了過來,似也瞧見老爺並不在此,雖然一旁還有其它奴婢,但看趙大夫的樣子似正準備開口說什麼。不過在他開口之前蘇芮然卻偷偷做了個一個手勢,打斷了他的話。
蘇芮然漫不經心的指了指一旁的牆壁,她這一動作也隻有趙大夫看見而已。
她用目光瞥著趙大夫,看趙大夫不再開口,便知他已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然而就在這時,她卻突然故作頭暈的扶了扶額頭,很快她身旁的奴婢就緊張起來。
“大小姐你沒事吧?”
“大小姐……”
她當即搖了搖頭,也不刻意壓著音量,用比平常稍微略帶虛弱的語氣道:“我沒事,隻是剛才沒站穩,你們去給我倒杯茶來。”
“是。”兩個奴婢聞聲而去,如此一來房中的下人就隻剩下一個了。
蘇芮然清楚旁邊書房的爹爹或許能聽到這裏的動靜,所以她衝著趙大夫又偷偷使了個顏色,趙大夫頓時明白過來,立刻開口對她道:“大小姐,為了完全起見還是讓小的再請一次脈吧。”
她點點頭道:“如此便有勞大夫了。”
就這樣,在她的刻意舉動下,趙大夫終於又替她把上了脈。因為此刻房中隻有一人,所以她依舊按照先前的把戲,一邊出聲裝作回應趙大夫的尋問,一邊隔著絹子在趙大夫手臂內測偷偷寫下一行字:“你以取藥為名帶白珍離府。”
她瞧見趙大夫麵帶一絲疑惑和詫異之色,心知對方定是詫異自己口中的白珍究竟是何人。
畢竟平日裏趙大夫來自己院中診脈問安時,在一旁伺候的都是尹荷又或者是韓嬤嬤,其餘雖也奴婢同在房中,但大多是不起眼的尋常的下人,趙大夫對她們定然不會有其他特別深刻的印象。
想必趙大夫第一次聽到白珍這個名字,也是方才自己提議爹爹去找來自己房中的奴婢時所提到的吧。她正想再多作解釋,而就在這時,下人已經將白珍和樂竹給領來了。
於是無奈之下,她隻能暫且先將注意力從趙大夫身上移開,落到了二人身上。
白珍和樂竹一進來,先是按照平日裏的規矩同她行禮,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般道:“奴婢參加大小姐。”
蘇芮然亦語氣如常叫她二人起來,並道:“這一路過來想必你們都已經聽說了吧。”
她雖未指明,但兩個奴婢都十分有默契的再次機會異口同聲般回答:“奴婢都知道了。”
蘇芮然點了點頭,這時將目光落在房中的閑雜人等身上,對她們道:“既然這裏有樂竹和白珍伺候,你們就先去忙你們那裏的事吧,這裏若是與什麼需要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讓你們進來。”
“是大小姐。”房中下人順從依言,相繼退去。
蘇芮然雖瞧不見外室如何,但卻並沒有聽見“咯吱”一聲關門聲響,所以她心裏料定,向來對方就推到了門口,也並沒有走太遠,說不定這附近還有什麼人躲在暗處偷偷觀察著和聽著房中的動靜。
想到此她不禁四下側目偷偷查看,果然在自己右邊的窗戶上看到了外麵映進來的人影,也不知是外麵本來的守衛還是特地來監聽的,總之她隻能先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對樂竹道:“我手腳有些涼了,你先去暖個湯婆子進來吧。”
“是大小姐。”樂竹聞言便去,此刻房中便隻剩下她和趙大夫還有白珍三人了。
她很快注意到,樂竹一走,趙大夫的目光便毫無顧忌的落在白珍身上。想必是瞧著白珍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模樣還有些青澀稚嫩,穿著鵝黃色羅裙,身材瘦弱倒是和大小姐有幾分相似,但卻依舊也是一臉老實本分的樣子,甚至看上去也並不怎麼靈巧的樣子,也不隻知道大小姐為何會突然讓自己帶她離府。
蘇芮然自然懂得趙大夫的疑惑,的確白珍表麵上給人便是如此印象,不過白珍隻有旁人所沒有的好處,這一點恐怕此刻在這裏也隻有蘇芮然知道了。
白珍從方才開始一直垂首低頭立在一旁,甚至連趙大夫就這麼直勾勾的打量著她時,她眼中也不曾出現過一絲異樣之色來。
蘇芮然並不急著吩咐她做什麼,而是先又隔著手腕上的絹子在趙大夫手臂上寫下:“白珍有咳疾,所以……”後麵的還不等她寫完,而就在這時外麵卻突然有了動靜。
有人進來了。
三人都聽到了腳步聲,一時間各自也都變得拘謹起來。
蘇芮然雖沒有直接轉頭,但卻是一直用餘光打量著外麵,想第一時間看清楚究竟來的是何人。她從腳步聲來判斷覺得應該是一個女子,果然很快就瞧著樂竹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