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伊薇挨近去抱住楚伊清瘦削的胳膊,想要寬慰幾句卻突然心酸不已,隻好抬眼求助向滄葉寒,“你不是說,雪鼎國有神丹妙藥護你雙腿痊愈,那麼我哥哥的病呢,是不是也有辦法?”
滄葉寒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隻正色凜然問道:“我願攜三少北上,不知三少意下如何?”
伊薇聽出了些許冒險一試的希望,立馬猛點頭替楚伊清答應下來,楚伊清卻按住伊薇胡亂晃動的腦袋,對滄葉寒笑道:“根在此,不遠遊。”
“不是遠遊是救命!”伊薇強調道,打心底疼惜這位哥哥,而不希望失去他。
“滄兄也無把握定能治愈好我不是?”楚伊清輕笑一聲,永遠是最忽視自己病體而一心寬慰他人的那一個,“你莫要擔心,哥哥尚可撐上幾年,說不定還能抱抱你與王爺的兒女呢!”
伊薇小嘴一癟,眼裏包了一包淚:“那可不可以再撐久一點,抱抱我兒子的兒子呢?”
楚伊清失笑,輕輕抬起伊薇越垂越低的腦袋,柔聲問道:“那就不要在這裏哭哭啼啼惹哥哥揪心了,帶滄兄出去逛會兒,容哥哥睡個午覺可好”
伊薇盡管不甘,盡管不舍,楚伊清卻已然折身臥到榻上,閉上眼睛不再多言,隻怕伊薇的眼淚勾得自己太過壓抑,胸口隱忍了一股酸澀難以驅逐,匆匆下了這逐客令,直到滄葉寒帶著伊薇離開遠雨閣後,方深吸一口氣,劇烈咳嗽起來,輕笑掩飾得太久太過,咳出來的除了鬱氣,竟還有一潑斑駁的血跡,散落如殘花之瓣。
就在伊薇勸說楚伊清未果,而黎窮雁猶自被困在尋香樓一票子粉絲中難以自拔之時,左龍淵和冷菲娥已然來到停駐與雲都東郊水岸的菲淵畫舫外。
手掌鬆開冷菲娥的纖腰,謔笑漸散的英容籠上一層淡漠的薄霜,平緩的語調不帶一絲感情,深邃的眸子自是波瀾不驚:“在外頭等著。”
“是。”此刻的冷菲娥,雖然因為左龍淵鬆開了輕摟的懷抱而略顯失落,卻不見了先前的嬌柔怯弱和百媚橫生,花容上盡是敬畏的遵從,微微福了福身,再度抬眼時,左龍淵已然跨進了畫舫。
“怎麼比約定時辰慢了半柱香的功夫?”畫舫內,一眉清目秀的紅衣男子放下手中白子,從擱置棋盤的桌案邊起身,迎左龍淵坐到對麵,替他緩緩倒了一杯淡酒,淡淡卻又不失敬重地問道。
“路上遇到一撒野的笨女人,耽擱了一會兒。”左龍淵說這番話的時候,唇角含笑,輕揚眉目中微帶了些寵溺和無奈,在目光落定到滿局散亂的棋子後,方正色問道,“自己和自己對弈,可悟出些什麼道理了?越沫?”
看到榻椅上那一灘斑駁散落的鮮紅血跡,伊薇的心一陣撕絞般的疼痛。
不過是突然想起要烏邪的叫花雞接班的事情而趕回來和楚伊清道一聲,卻赫然看到這般場麵,彼時楚伊清已經不在房內,許是去了後院煎藥,孔鵲不可能時常看護在旁,身邊又沒有一個貼心的人服侍,偏偏不喜別人為自己擔憂的心思促使他總是隱忍了痛楚而籠上滿臉輕鬆笑意,天知道寂靜夜裏,楚伊清要靠著多大的毅力強壓著日益崩潰的身體熬到翌日的旭日初升。
伊薇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混在那嫣紅的血珠上,卻如何也衝淡不了,在聽到前門傳來沉緩腳步聲後,倉皇從後門狂奔而出……
滄葉寒在楚莊門口攔下眼圈泛紅,腳步匆匆的伊薇:“怎麼哭了?”方才還歡欣雀躍地奔回去說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楚伊清,回來時卻這般淒慘表情,滄葉寒問話的神色淡淡的,眼底卻含著三分擔憂。
“我沒事。”伊薇抬眼,強笑,“阿滄,我現在帶你去找烏邪吃叫花雞,吃完之後你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
“你說。”滄葉寒的表情冷峻中透著微涼,言語間卻已然答應了下來。
伊薇一陣欣慰:“去趟南疆,帶一個人過來。”
“誰?”
“趙小瑜。”是楚伊清病情的惡化,讓伊薇覺得他身邊需要一個人照顧陪伴,而這個人,不是孔鵲老人,也不是她楚伊薇,就是趙小瑜,可以讓楚伊清笑得安心、笑得舒適的平凡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