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囚車當中,被關押著十幾名年輕女子,每個人都穿著暴露挑逗的衣裳,頭發也被挽成了慵懶風情的發式,隻不過那些女子被裝扮一新的臉上,卻都是一副悲戚驚恐的表情。這一車女子,是要被送往最苦寒的邊境,充作軍妓的人。
她們全都是宇文易府中原本的歌姬舞姬,原本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九皇子妃百裏伊人,赫然也在這一車軍妓當中。凡是湧來的人,幾乎大部分都是為了要來看看這揚城第一美人充作軍妓時的浪蕩模樣。
百裏秋水看著那臉色鐵青到了極點的百裏伊人,對方也在躲避著那些男人吃裸裸的調侃時,一眼看到了百裏秋水,頓時,百裏伊人的臉上便寫滿了滔天怒意,聲嘶力竭地嘶吼了起來,“下賤胚子!你會不得好死的!你一定會不得好死的!”
負責押運囚車的侍衛,下意識地順著百裏伊人的叫聲看了過來,一見到百裏秋水,臉色頓時大變,提起鞭子便對著百裏伊人劈頭蓋臉地抽了下去,“賤婢!還敢罵兵部尚書大人家的小姐,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千人騎萬人壓的下賤玩意,真是個當軍妓的好胚子!”
侍衛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現在揚城幾乎沒有人不清楚,剛登基的新帝對這位百裏家的三小姐可謂用情至深,說不好這就是將來的皇後娘娘,誰敢在這後觸怒了她,基本就等於是自尋死路。
於是那侍衛賣命地抽著,直到粘稠的鮮血從十幾道傷口當中流了出來,百裏伊人的尖叫聲幾乎要嘶啞,他都始終不曾停下。
百裏秋水卻在這個時候走上了前去,“你打的這麼狠,她要是撐不下去了怎麼辦?畢竟是姐妹一場,還請你看在我的麵子上,這一路對她多加照拂,像這樣劈頭蓋臉的打,還是不要再有了吧。”
“是,是,三小姐為人仁善,是小人下手太重了。”那侍衛急忙賠笑道。
百裏秋水示意花瓊掏出一錠銀子,交給了那領頭的侍衛,“這一路還請你們好好待她,我要她能夠平平安安地到達軍營。”
見了銀子,開口的人又是當今新帝麵前的大紅人,侍衛哪有不答應下來的道理,在連連點頭,應承了無數之後,囚車才又一次向前緩緩行駛了起來。身上的衣裳已經被血浸透的百裏伊人,癱軟在囚車一角,一雙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瞪著百裏秋水,卻再也沒有力氣唾罵。
百裏秋水目送著囚車上的百裏伊人,唇角挑起一抹淡淡笑意。在這種地方就被人活活打死,怎麼能夠算是懲罰?在那苦寒之地,要麵對著欲望長久得不到釋放的野蠻兵士,日日夜夜都隻能不停接客,最終在折磨與痛苦當中慢慢死去,這才是那心如蛇蠍的女子該有的下場!
轉身回到了馬車上,百裏秋水放下了簾子,緩緩闔上了眼睛,待到馬車再一次停下之時,她已經來到了宮中。
繼位儀式舉行的很是順利,宇文潤又的確是一位才德兼備的好君主,對於他的繼位,也沒有哪個臣子表達過不滿。
在繼位儀式結束之後,原本打算徑直回府的百裏秋水,卻被樂善公主的人給請到了姝和宮。一見她來,樂善便笑著迎了上來,“秋水姐姐,我請你來看看我新養的大烏龜。”
“烏龜?”百裏秋水麵露不解。
“是啊,烏龜。”樂善道,“先前我聽說,當未嫁女子死後,倘若可以找到一隻白色烏龜,讓它把那女子的牌位背著,直到烏龜死去,那女子就可以往生到一戶好人家,來生不必再受任何苦,我就千方百計弄來了這烏龜。”
說著,樂善便引著百裏秋水,去到了樂仁生前的臥房。臥房裏麵終日燃著香,可那濃重的檀香味道,也並不能徹底抵消了這空氣中的血腥氣。
“秋水姐姐,你看,這烏龜還不錯吧?”樂善麵帶微笑,目光卻冰冷地看向了那被鎖鏈鎖在了樂仁靈前那一團白東西。
百裏秋水定睛看去,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氣,若不是五官還同以前沒什麼區別,她幾乎要認不出這怪物就是先前的伊萬珠。
伊萬珠的背不直是被什麼給弄彎了,脖子深深地低了下去,頭卻因為鎖鏈的關係,隻能吃力地高高仰起,嘴巴被縫成了三角形,開合之間卻發不出聲響,看來不是被人給灌了啞藥,就是已經被人給切去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