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百裏秋水便順從地走了過去,“皇貴妃娘娘。”
“本宮先前便聽說你是個聰明的,今天見了你才明白,你和那些僅僅隻有小聰明的年輕女子很不一樣。本宮欣賞你,也有事請求你。”董皇貴妃拉著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本宮請求你,當翌辰遇到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你一定要竭盡所能的幫他。”
不等百裏秋水有所回應,董皇貴妃的手已經從頭上拔下了一隻白玉芙蓉釵,將它插到了她的頭上,“本宮也不會讓你白白付出,今天在墨瓊殿,你那嫡母和姐姐來者不善,往日在府裏,想必你的日子也不好過。”
“這芙蓉釵,是本宮一進宮時,太皇太後親手賞賜給本宮之物,見釵者如見本宮,你有它傍身,在府裏受到的為難多少會少一些。”
這芙蓉釵倒真的是意外之喜了,百裏秋水眼底劃過一抹意想不到的驚喜,隨即跪地行禮道:“多謝皇貴妃娘娘賞賜!秋水感激不盡!”
董皇貴妃點點頭,再看一眼皇甫翌辰,眼底滿滿的盡是不舍,卻不得不將那不舍硬是壓了下去,“時辰不早了,你們也快些回百裏府吧。”
說罷,董皇貴妃便強迫自己轉過身,再不去看向那張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臉,步履沉穩地慢慢走向了遠處。
這一路上,皇甫翌辰的臉色都不見什麼異樣,等到上了馬車,放下簾子,百裏秋水還是在用眼角餘光悄悄打量著他。莫名的,她很想要去安慰安慰他,可一時間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就在她剛把視線收回,打算閉目養神的時候,一隻溫熱的大手卻從後麵捏住了自己的脖子,她一個激靈,睜開眼睛便對上了皇甫翌辰的臉,“二哥?”
“真當我看不見是吧,這一路上偷偷摸摸打量我,有什麼企圖?”
此刻的皇甫翌辰,似乎又恢複到了先前那玩世不恭又吊兒郎當的那副模樣,這反而讓百裏秋水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的手貼著她纖長的後脖頸,溫熱的掌心將她那原本有些冷的脖子暖的熱乎乎了許多,百裏秋水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二哥,你心裏要是不好受……”
“咱們兩個這次可算是死裏逃生,不偷笑已經很難得了,不好受?”皇甫翌辰收回手來,打了個嗬欠,“折騰了這麼久,我有些困了才是真的。”
說著,皇甫翌辰便闔上了眼睛,百裏秋水也看不出他究竟是真的睡了還是在假寐以逃避同她的對話,當下也隻是在心裏默默歎息了一聲,也闔上了眼睛。
回程的馬車似乎就連那噠噠的馬蹄聲響都要鬆散了些,待到馬車穩穩停下之時,皇甫翌辰才醒轉了過來,打了個嗬欠,自言自語道:“三妹妹你替我去老夫人那回個話吧,我實在困的很,就不陪你去了。”
“還真是倔。”百裏秋水有些無奈地自言自語道了一句,他現在哪裏是困,隻是心裏難受,又不想要讓別人瞧見吧。
見她下了車,早已經等在百裏府門前的花瓊一溜小跑迎了上來,攙她下了馬車,竟是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小姐可算回來了,等了這麼久,大夫人和大小姐又是哭著回來,又是安排掛這些個白布的,奴婢又遲遲不見小姐會來,小姐可是要嚇死奴婢了呀!”
花瓊都有些語無倫次,看來當真是嚇壞了,百裏秋水安撫了她幾句,這才注意到百裏府果真正有不少的人正在進進出出,忙碌成了一團,大門的上方已經懸上了白布,進進出出的人有不少頭上也都綁著一圈白布。
見她看的像是有些出神,花瓊連忙輕聲問道:“小姐,這喪事是給大少爺辦的麼?”
從百裏秋水被傳召入宮,花瓊就六神無主地等在這大門前,直到見了百裏秋水,那緊繃著的神經才算是放鬆了下來。
“是啊,大哥他證據確鑿,又做了偽證欺君罔上,觸怒了皇上,皇上一怒之下便下了旨,命令人將大哥斬立決。”
百裏秋水淡淡道完,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那高懸在府門之上的白綾上。那慘白一片的色澤映入她的眼簾當中,一時間,忽然便令她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隔世之感。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年她從莊子當中回到百裏府,百裏昔年這個大哥送她的見麵禮便是一番冷言嘲諷,她更不會忘記,曾經他又是如何為了百裏伊人的前程,親手將自己送到了那個令她噩夢一生的宇文易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