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出口,百裏秋水的眼底便忍不住浮起一抹譏諷的冷笑,這三皇子,當真是被女色給迷暈了頭。皇上已經解決了這一難題,他卻要拿其他的臣子來威脅他,原本在皇上的心裏,這三皇子的份量還不算太輕,經此一事之後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
見她暗暗給自己使了一個眼色,宇文潤立即心領神會,“三皇兄,你如此誤解父皇,就不怕令父皇寒心嗎?這次百裏昔年負責的便是救災糧的運送,途中出了任何問題,都同他脫不了幹係,別說是父皇如今已經有了證據,就算是沒有證據,這責任也應當由他來一力承擔。”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被人在百裏伊人的麵前反駁,宇文凇立即有些惱羞成怒。
“夠了。”皇上眉心緊擰,顯然已有了幾分薄怒,等他看向宇文凇時,眼眸當中射出的幾分責備有些令人不寒而栗,“身為皇子,連什麼話當講什麼不當講都分不清,當真是丟人現眼!這件事同你沒有任何關係,朕現在也不想要看到你。”
“父皇,兒臣——”宇文凇滿腹的不忿,最終卻還是不敢再多言什麼,隻得悻悻然道了句,“兒臣告退。”
在康貴妃的怒視下,宇文凇逃也似的離開了墨瓊殿,皇上的怒意卻尚未消散,又將餘怒的矛頭對準了宇文易,“你也是一樣!相處這麼久,竟然都意識不到那百裏昔年是能力如此淺薄又如此無能之人!方才還同你那沒出息的三皇兄一起大放厥詞!真是令朕失望至極!”
宇文易一個愣怔,麵上一陣青一陣白,胸口無端便生出了了一股濃重的懊惱。這麼多年,他小心翼翼,步步為營,不知費了多大的努力,才從那個不受重視的,出身低微的皇子一步步爬到了今天,成為了皇帝最為寵愛的幾個兒子之一,可現在——
“父皇教訓的是,是兒臣閱曆尚淺,識人不清,以至於被人蒙蔽。方才兒臣也是衝動了些,還請父皇原諒。”隻一瞬間,宇文易便將眼底的那一絲冰冷不忿給完好地掩藏了起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無比誠懇的神情。
他的偽裝,向來都是一等一的,在看到他臉上那無比誠摯的神情,皇上的怒氣便也消散了不少。隻是當他抬起頭,對上百裏秋水那雙如同清泉般清冷澄澈的眼眸時,他的心便禁不住一抖。
盡管沒有任何證據,可他的腦中卻本能地跳出了一個想法——從百裏昔年運送救災糧,再到現在被徹底定了死罪,這一切,全都是她百裏秋水一手策劃而成!
而且,在這場謀劃當中,她還有著一個強大的同謀……宇文易竭力掩飾好自己眼底的驚愕,心中卻滿是震驚與不敢置信!宇文潤怎麼會同她合謀在一處,他們兩個,又是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信賴?!
先前他的確也有些察覺出宇文潤對百裏秋水的不同,但他卻沒有想到,那並非隻是淺薄的好感,而是……若不是彼此信任到了一定的程度,怎麼會聯手設計了這樣一場隨時都有可能將自己性命搭進去的計謀?
宇文易微微一凝眉,將眼底竄上的一抹詭譎怒火給壓了下去,令他自己都感到愕然的是,在此刻這翻湧不止的懊惱當中,竟然還夾雜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想不出是從何而來的酸意……
就在宇文易也跟在宇文凇的身後離開墨瓊殿不久,那哭號不止,求皇上收回成命的大夫人母女二人也被趕了出去。至於那作為人證的兩個人,也已經被下令,拖出去亂棍打死。
方才上演過一場鬧劇的墨瓊殿,現如今便安靜了下來。在皇上再次開口之前,董皇貴妃卻搶了個先。
“皇上先前險些冤枉了這三小姐,現在雖說是有驚無險,可她年紀輕輕的卻受了這樣一場驚嚇,皇上難道不打算做些什麼,好給這丫頭來壓壓驚麼?”說這話間,董皇貴妃隻淡淡瞧了一眼百裏秋水,對於皇甫翌辰則是連一絲眼角餘光都不給。
從今天一事便不難看出,這百裏秋水不光是個聰明過人的,還是個沉穩從容之人,有她陪在皇甫翌辰的身邊,多少會令她放心許多。既然是想要拉攏,那麼她不妨在這時候送她一個順水人情。
同皇上說完,董皇貴妃又微笑著看向了百裏秋水,“讓你受驚一場,你想要什麼彌補你受到的驚嚇,都盡可以開口,想必陛下也不會太過小氣。”
郭淑妃視線輕輕一轉,當下也露出一絲笑意,“皇貴妃說的當真不錯,陛下是該賞點什麼,來給她壓壓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