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文瑾走到屏風前麵,在屏風中最大的一朵花瓣上輕點。屏風後方,本是用來裝飾的鏤空牆麵從中間分開一道僅供一人出入的縫隙。
席文瑾率先走過去,蘇軒也隨後跟上。不出幾步,便來到一個新隔間。
同天字二號房相似,隻是比起其他房間來說,這間房間卻似魏晉時期的大夫書房,更增添一絲不羈風流。
蘇軒毫不意外地開口:“若我所猜不錯,這便是坊間傳說中從不隨外開放的天字一號房?”
席文瑾步伐不停,開口:“皇叔心中早在進這和暢閣前不就猜測到了嗎?侄女現在不過是驗證您的猜測而已。也是為了展現孤與皇叔交易的誠意不是嗎?”
蘇軒不語,默默跟上。眼中不知在想什麼。
席文瑾褪鞋襪,白嫩的腳踩在榻上。尋了桌幾坐下,拿起桌上的棋盤,執黑子靜待。回頭看向麵無表情的蘇軒,心中自是感歎,雖然蘇軒這人老不正經,但是她要說得話,他心中怕是早有猜測了。
席文瑾帶著少女特有的活潑開口:“你先同我下一盤棋,我才好與你商量這番交易。”
蘇軒笑,也同樣褪去鞋襪。沉穩的行走聲響起。隨意坐下,毫不在意地拿起白子。“那便開始吧。”
席文瑾麵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奇怪,先手落在正中。蘇軒後手便將白子落在角落。兩人一來一往,最後的結果當然是分不出勝負。
至於原因,說出來可能百姓們不信。祁鳴的太子和戰神,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會下棋,同是臭棋簍子,還分什麼彼此。
席文瑾笑了,“棋這種東西,真不知何人發明出來的。你看,我和你,便不是那雅趣的人。”
蘇軒嗤笑一聲,“要那風雅作何?我蘇軒,從來都隻靠手上的本事。這世上,卷起風雲的從來不是那些隻知春花秋月的人。”
席文瑾被逗笑了,含笑開口:“正是如此,蘇軒你可做好了挑起風雲的準備?”
蘇軒挑眉,邪肆一笑,堅定的聲音響起:“隻要我想,無需準備,要的就是措手不及。”
席文瑾臉上也有了肆意的笑,開口:“蘇軒,那我們便讓這祁鳴的天變一下如何?”
蘇軒淡然開口:“你想如何做?”
席文瑾神色不變,仍開口:“我知你手中有一令整個東陵談之色變的暗殺組織,我隻需你挑選無任何累贅的少年,男女皆可,為我訓練一支高能力的軍隊如何?”
蘇軒眼中突然爆發出一絲寒意,沉聲開口:“你可知私下培養軍隊所要冒得風險,即便你是太子,一經查處,其罪當誅。”
席文瑾無所謂,眸中也同樣是攝人的冷意,“那又如何,五年了,那些人對我的暗算真當我可以既往不咎嗎?你該明白,父皇立我為太子,本身就是為了製衡。既然如此,我不做點什麼怎對得起他們對我的教誨?”
蘇軒冷笑,“即便如此,你又如何保證事敗之後我能存活?你父皇對我的忌憚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席文瑾淡笑,眼中都是自信。“那又如何?蘇軒,你能在離京之前對我說出那番話。我便知道,你,一定會助我。”
蘇軒看著眼前散發著自信的席文瑾,看著她眼中的嗜血。心中仿若有什麼破土而出。他靜靜坐了片刻,周身的氣息越發穩定。
最後,蘇軒眼中同樣流露出戰意。身上那橫掃千軍的氣魄一出,席文瑾眼中一亮,成了!
果然,蘇軒隱含興奮的聲音響起:“好!這祁鳴的天,確實該變一變了。”
兩人對視片刻,一種相同的情緒同時湧上心頭。忍了這麼多年,終於要開始了。眼中閃閃發亮的,是何種情思?隻怕隻有兩人心中可知了。
蘇軒又沉思片刻,開口:“可是,訓練軍隊,所需的財力人力可是巨大的。隱秘我知你有燕雲衛,人手可以從我的暗閣出,可是這財力?”
席文瑾抿了抿唇,看向蘇軒,“關於這一點,你心中不是已有猜測了嗎?我亦是如此想法。”
蘇軒眼中流露出笑意,又開口:“那麼這第一個是誰?”
席文瑾眯眼,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皇叔,你的安王府可修繕妥了?”
蘇軒意會,也同樣露出奸詐的笑。
兩隻各懷心事的狐狸,就在這房中定下了日後改變祁鳴格局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