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天酬恩降 眾望而歸(2 / 2)

“回母後,他這是見到您高興”再轉頭看江孝珩時,他愉快的笑起來,笑得越發得意和放肆。

太後的情緒異常的激動和興奮,太醫囑咐她萬不可大喜大悲的話也瞬時拋在腦後,久住深宮的婦人,難得會有欣喜的時候,她的激情與韶華都葬在了這座城中,前半生,她過著錦衣玉食的富家小姐生活,卻生來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飛上枝頭來為家族增添光彩榮耀而時刻準備,命運對她而言,生來就不是自己的。

為了爭寵而爭寵,沒有目的,哪怕至死時都不知,後宮中的女人性本善良,而彼此隻是因為那些沒有原由的憎恨而扭曲。

隨著時間黯淡,死了的人便是定局,活下來的,心也被衝刷的再無雜質,才會因為某一點小事而喜,而展露最初的自己。

笑著笑著,太後的身子逐漸倒下,幸好身旁的宮女扶得及時,才免去她著地的傷害。

壽康宮中,太醫恭敬的跪在地上,皺緊雙眉,大驚失色,非常的害怕,以至於臉色都變了:“臣該死!”。

“你但說無妨”眼前的太醫是太醫院的院判,倘若他都無方保住太後的命,想必也是到了枯竭的時日。

“隻怕太後娘娘的時日不多了”皇帝並沒說什麼,如他所見,太後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臉上的蒼白,體質的虛弱,與之相說的並無異常。

“下令所有人,不得將太後的病情在她老人家前麵提起,如若嘴碎,朕......”。

“皇帝...你又何必這般呢?”太後微微睜開眼睛,聲音有氣無力,她掃了一眼殿內的眾人,單指了季子棠到跟前:“你們都下去吧,哀家要和這個丫頭說幾句話”。

關於季子棠,太後也略有聽聞,單憑別人口中的敘說,她覺得這丫頭和她年輕時是截然相同的,為了命運,想要抗衡,卻懊惱自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兒身。

想要安於命運,內心卻千吼萬吼,這是每一個官家女兒的命。

季子棠走近太後身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太後隻是極為輕柔地點了點頭,示意她起身。

“哀家聞懿妃提及過你,說你有異於常人之處,今日瞧著,果然不同,哀家倒是謝言與你,珩兒之事想必你費心不少”她是用盡力氣才說了這樣的一段話,季子棠心裏擁著酸楚,眼淚如泉溪劃過臉頰,太後在病氣兒中,她斷不敢把這份憂愁傳給太後,伸著手緊忙的抹去了兩頰的淚滴。

太後和她說的這番話,其中的蘊意,夾雜的情感,除了她們不會有人明白。

她退出內殿領著江孝珩朝南四所走,她忍不住陷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正當此時,一隻極有溫暖的小手猛然之間插進她的臂彎中,輕輕的對上江孝珩深邃的雙眸,似若釋然。

這是她季子棠在宮中最後的一份寄托,倘若沒有了江孝珩相伴,宮裏的日子豈能用“枯燥”二字假以形容呢。

大考的名次在隔日的下午排出,第三名由皇五子所得,皇帝賞賜其的是筆墨四寶及藏書閣自由出入的權利,他喜文,這些恩賜最好不過;今年的第二名有些令人所歎,竟是由皇三子所得,那日見他在馬上馳騁的歡快,皇上便贈他一匹汗血寶馬,以示鼓勵。

第一名沒有任何懸念的是由皇二子所得,他的恩賞可謂是天酬,早已擬定的聖旨在即刻頒發天下。

“為保啟國江山之永固,必建立元儲,祈天地之福,縱觀之象,皇子江孝琰器質衝遠,仁為重任,立為皇太子,即日起入上書房協政,欽哉!”。

“兒臣叩謝父皇”皇二子被立為太子,卻未從他臉上看出半分喜悅。

在他搬遷南四所的前一晚,季子棠帶著江孝珩到長慶殿看望他和陸氏,立為太子,從此便是入住東宮的人,皇宮中分為東中西三宮,東宮即是太子的寢宮,居皇上乾清宮右邊。

西宮便是太後與前朝女眷而居的地方,中宮是當朝皇後的寢宮,在宮中皇帝所住的是正宮乾清宮。

他日皇二子搬出南四所,便又少了一個交心之人,季子棠不為自己難過,她是在感歎皇家的親情,即是濃鬱,因為流淌著同一股血脈,又是淡薄,因為看似親切的人,其實都在過活算計自己的人生,他們不比尋常百姓,親戚之間可以時常走動來往。

在皇家,權貴的象征才是聯係他們親情的唯一,你若無權無勢,誰又會另眼瞧你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