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今天有些例外,皇上現在滿眼中就隻有榮嬪一人,嘴上也隻是淡淡的回了她一句:“你若身子不爽,好好歇息便是”說完倒也沒在瞧她,轉了頭親自夾了菜在榮嬪的盤中:“鬱兒你嚐嚐看”皇上的這種態度自然是最讓榮嬪欣喜的,在內廷之中,誰能將皇上的寵愛緊握在手裏,誰就有了趾高氣昂的資本。
懿妃自己找了個稍遠一些的座位坐下,她甚少喝酒,幾杯烈酒下肚,自然是有些不勝酒力,隻覺得胃如火燒,桌上的菜肴一口未進,便草草而去。
大概是因為懿妃曾搭手救過季子棠,席間總是忍不住的多看懿妃幾眼。此時,皇上正和榮嬪對飲美酒,其他眾人附和著連聲叫好,沒人理會季子棠這會兒在作甚,她起身緊隨著懿妃的腳步同去。在廊下,懿妃揮退了貼身的宮女:“本宮想一個人坐會兒”酒不醉人人自醉,從韻語台出來偶遇陣陣風兒,當真是有些頭疼的難受,不過這樣也好,多少次了,她都想好好的大醉一場,每天頂著頭冠翠鈴,華衣錦身的日子她當真是過膩了。
進宮數十年,皇上身邊一波接著一波的新人讓她倍感乏狽,早年同她一起入宮采選的良家子,現如今唯獨隻剩下一個珍嬪作伴,其餘人瘋的瘋,死的死,年年歲歲的日子連點新奇的奔頭都沒了,她才二十七歲啊!人生何時才算作終點?
宮女遲疑了半刻,說道:“那奴婢在一邊候著,主子要是有什麼吩咐,就喊奴婢”懿妃漫不經心的揮著手趕她走。
眼見宮女走的遠了一些,季子棠這才有機會走到懿妃身邊,宮裏人多眼雜,她身份又及其尷尬,如果讓榮嬪得知她們二人私下鮮有來往,還指不定會怎麼歪想呢。
季子棠走近了幾步穩穩的行了一禮:“敬請懿妃娘娘福安”廊旁的四周被樹叢圍著,夜下,尤為漆黑,聽著聲音不像是貼身的宮女,懿妃一時也不知來者是何人,定了聲音,問道:“你是誰?”。
季子棠開口,輕柔的聲音在夜裏顯得更為清晰:“小女季子棠”。
懿妃眯著眼睛仔細地端詳著月光下季子棠的麵容,許久後怔了神,說:“你竟然活了下來!”。
“多謝娘娘當日救命之恩,小女身體已無大礙,一直想當麵言謝娘娘,幸得今日有機會”突然跪到地上,鄭重的給懿妃行了一個大禮。
“起來吧!本宮那日也是碰巧遇見你的,換做旁人也不會置之不理的”。雖然喝了酒,但懿妃神誌異常的清醒,旁人會不會搭救,自然無從知曉,畢竟沒攤在別人身上,也不好亂作假設。總之,巧合也好緣分亦罷,她這條命都是懿妃救回來的,倘若那日任由著幾個宮女胡作非為,怕是現在也不過是亂葬崗中眾多之一的孤魂罷了。
亂葬崗裏時常有一些宮女太監被不明情況的扔進去,大抵上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惹惱了主子才會有這種下場。有人命硬,還留有餘氣,大可順著河邊一路南行,自有出口順到宮外,從此隱姓埋名苟活在世上,而那些死了的人除了全屍以外,連個牌位歸屬都沒有,最後也隻得落個孤魂野鬼的名頭,宮裏時常鬧鬼,大概也是因為陰氣太重的原因。
“小女該回去了,懿妃娘娘的大恩,小女銘記於心,他日如若娘娘有需要,小女定會助您一力”其實跟著出來不過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言謝懿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