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帝吩咐人給他準備座椅,然後才開始詢問,“安定世子是什麼時候見到他們的?”
宮堇沐想了想,道:“未時二刻。”
景萬祺凝重的眉如化不開的冰淩,端看著他,道:“為何世子如此肯定是未時二刻?”
宮堇沐捂著錦帕咳嗽,臉色蒼白如紙,肩膀因強烈的咳嗽而抖動,指了指一旁的小廝。
小廝站出來,跪下道:“我家主子身子受不住熱,所以每天午時都要去風碧亭乘涼,每天未時便會回去,正巧那一天經過那,看見了宣王和宸王妃。小的也可以作證,確實看見宸王妃離去,那時宣王也是好好的。”
慕雨蓉舒了一口氣,不善的目光看著景萬祺道:“我妹妹是未時三刻到的我那裏,如此也就說明宣王的死和我妹妹不相幹了吧。”
景萬祺猶不死心,繼續追問宮堇沐,“那為何出事那天世子沒有出來作證,而是今天才出來?”
宮堇沐緩過來,氣若遊絲,“因為那日回去後我的病情加重,病了幾日,昨日才知道這件事,便讓綿福將那日所見原原本本告訴了榮王。”這番話好像費了他不少力氣,喘息連連,“我與宸王妃並不相識,所以我沒有理由為她說假話。”
“空口無憑,世子說不相識就一定不相識嗎?”宣王妃眼中迸發著不甘的厲色,手握成拳,攥得緊緊的。
景寒冷峻如冰,冷冷道:“宣王妃是想像誣賴本王一樣也想說安定世子也被宸王妃迷惑嗎?”
景寒的臉陰沉得嚇人,就像是大熱天下起了冰雹,讓大殿驟冷,使人禁不住打寒。
宣王妃咬了咬嘴唇,胸裏沉著氣,卻不敢再開口。
瑜王妃頹然低落,筆直挺立的腰板緩緩坍塌。幾天的時間,她的鬢發隱隱生出幾縷白發,那永遠掩蓋在精致妝容下的細紋也顯露無疑。
她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出,輕輕低喃,“不是他們那是誰?是誰殺了我的孩子?”
玄武帝看著她這幅神情難免痛心,低頭一歎,暗自搖了搖頭,“那你們還有其他進展嗎?”
景寒看了眼慕書麟,慕書麟會意,由他來繼續分說,“回父皇,剛才榮王說了,我們隻是還沒確定,但卻已經有眉目,我們今日讓父皇招來所有人,就是為了當堂找出凶手。”
“哦?你說真正的凶手就在這大殿之上?”玄武帝倏然眼睛一亮,瞠目道。
“是,凶手就在我們其中。”慕書麟故弄玄虛起來,並沒有馬上揭穿凶手的身份,而是娓娓道來,“凶手自作聰明,想要將殺害宣王的事推得一幹二淨,所以陷害最有嫌疑的宸王妃。”
玄武帝有些心急,道:“什麼辦法?”
慕書麟道:“不知皇上和各位是否還記得驗屍官在檢查宣王屍體的時候所說,他說宣王的肩頭是被尖銳的利器所刺受傷。”
皇後點了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慕書麟繼續道:“原本我們在調查的時也不知道到底宣王是被什麼東西弄傷,可偏偏凶手卻給了我們答案。”他微微一笑,諷刺道:“這個凶手太蠢了,若不是她有所動作,可能我們也不會懷疑到她。”
慕雪芙簡直被他繞暈了,說了半天也沒說到正題上,不免催促道:“到底做了什麼,你快說啊。”
慕書麟看了眼她,眼中滿是寵溺,這個妹妹永遠都那麼心急。
這一眼被永安長公主看到,她心中一滯,難以呼吸。這麼多年,她隻有在他看宸王妃時才會看到這種神色,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神情,難道真如瑜王妃和宣王妃所說,慕氏就是個專門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被妹妹催促,慕書麟不再廢話,直接切入正題,“凶手怕宸王妃殺害宣王的證據不足,特意製造證據。她派人想將曾經紮入宣王肩膀上的那根利器偷偷轉移到宸王妃那,由此嫁禍宸王妃。可是她太心急了,皇上已經禁足了宸王和宸王妃,朝華雲蔚館哪裏是那麼容易進去了的。”
他銳利的目光在所有人的麵色一一劃過,不曾停留,“那宮人進不去朝華雲蔚館,又怕回去交不了差,就將它埋在了一顆樹下。可是她這反常的舉止,卻被我和榮王看見。出於好奇,等那宮人走後我們便將她藏在樹下的東西挖出來一探究竟,誰知竟挖出一根金簪。”
他從袖子裏拿出那根金簪,舉過頭頂,“就是這根帶有血的金簪讓我和榮王更加疑惑,也聯想到宣王的命案。後來經我們反複驗查發現,這金簪就是害宣王受傷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