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塵埃落定(2 / 2)

沒想到今天,她竟主動提及了此事。

景容緊握著慕雪芙的手,眼中有帶著緊張的疑惑,“她那日送的酒裏有毒?你怎麼之前沒和本王提過?”

慕雪芙反手握住他的手,輕輕道:“回去後我再和你說。”

轉過頭又對花媚兒道:“花氏,難道那個人就那麼重要嗎?重要到可以讓你不顧自己,不顧你腹中的孩子,不顧你孩子的父親嗎?”

花媚兒神色如頹敗的秋花隻留下蕭瑟的顏色,沉思片刻,她依舊不改口,“沒有人在背後指使我,王妃恐怕是想多了。”

“是嗎?是我想多了,還是隱藏在你背後的人勢力太大,讓你不敢說?我想能讓你犧牲這麼大也要維護的人一定不簡單。”慕雪芙嬌豔欲滴的麵龐上出現一抹冰冷的裂痕,她哂笑著環顧四周,在每個人臉上停頓一下。目光所到之處,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皆報赧垂首。慕雪芙輕蔑的收回目光,略扶了扶髻邊發簪,珠玉冰涼,如臘月裏梅花枝頭凍結的冰珠,令人齒寒,“看來宸王府臥虎藏龍啊。”

瑜王妃嘴角下垂,顯露出幾分不快,也不看慕雪芙,隻將臉撇到另一處,不耐道:“花氏已經承認了所有罪責,怎麼宸王妃還想抓著別人不放?什麼背後有人指使,我看都是你瞎想。這花氏不知廉恥,心腸歹毒,不用問就知道所有事都是她在背後搞鬼。”

慕雪芙知道再問不出什麼,目光從花媚兒身上撤回,順著那敞開的窗欞看向外麵。窗外烏黑一片,唯有在月光下搖曳的樹葉有粼粼光澤。折騰到半夜,費了這麼多的精力,她有一種從內而外的倦意,“一切請王爺聖斷。”

這一晚上景容說的話並不多,特別是花媚兒承認自己苟且私通、珠胎暗結以後,更是幾乎沒說話。眾人都在等待他的雷霆之怒,可是這一晚上令他最動怒的一次卻是因為柳兒欲對慕雪芙不利,怒的他直接將人大卸八塊喂狗。

被自己的妾室扣頂綠帽子,甚至還有了孩子,換了別的男人早就暴跳如雷,甚至殺了奸夫也不為過。但景容從始至終卻神色淡然,仿佛這事與他無關,他隻是個旁觀者一樣。

景容輕輕“嗯”了一聲,他雙眼似睜非睜,眯著眼在花媚兒和潘啟昊臉上轉了轉,片刻,道:“花氏,雖你不得本王寵愛,但本王也並沒虧待過你。你不甘寂寞,不守婦道,竟背著本王與人行苟且之事,還珠胎暗結。”他捏了捏手,骨節“咯咯”作響,“這已經是罪無可恕的罪責,你卻不知悔改,變本加厲,更與人勾結,謀害中傷王妃。你這是純粹自尋死路,怨不得人。”

花媚兒淒婉抬眸,凝視他道:“妾身自知罪孽深重,隻求速死。”

潘啟昊膝行到景容腳下,磕頭如搗蒜,“不,王爺,不關花側妃的事,都是屬下的罪。是屬下見色起意,奸汙花側妃,一切都是屬下的錯。求王爺饒她一命,屬下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花媚兒抱住他,額頭貼在他血跡染滿的肩頭,麵目流涕,慟哭道:“不要求了,不要求了,從來都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的錯,是我連累了你,害了你。潘郎,我不怕死,能和你一起死,我死得其所。”

景容麵無表情的看著在他眼前悲痛欲絕的苦命鴛鴦,諷刺的輕哼一聲。他拇指上的翠玉扳指通透幽綠,在他不斷的摩挲下更加光澤。倏然,手一停,隻聽他混潤的聲音漫出半縷凜冽的寒意,“先將他們關押起來,明日當眾杖殺。”

“杖殺”兩個字從他嘴裏而出,在場人無不變色,皆戰戰兢兢的小心的覷看著他。

這麼多年,王爺一向對府中諸眷寬宥,從沒想到花媚兒會是第一個被王爺親自下令杖殺的。

所有人都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們兩個人被侍衛帶走,莫敢出聲。廳堂裏極靜,能清晰的聽到沉香屑在香爐裏化掉的聲音,香煙嫋嫋如霧,風一吹,終消散,擾亂了滿室雲煙。

慕雪芙微微喟歎了一下,清淺而無聲,她轉首與景容相視,手漸漸纏在一起。